“夏姑娘,我可否聽聽你的琴音?”羅雲道。
“當然。”
說罷夏綺琴便喚小紅道:“去拿我琴來。”
夏綺琴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柔,輕柔的就像這湖上的春風,漸漸令人迷醉。
不多時,小紅便從遠處走來,手裏已然抱著一把長約一人高的古琴,琴是好琴,琴身為漆紅色,羅雲卻知道,這是一種上好的木頭所做。
而琴弦也在日光下泛著點點光芒。
酒已經喝的差不多了,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喝酒,根本就不用醉的,喝的迷醉就可,因為如果是真醉,那其實是並不好受的,真正的醉酒,是令你頭痛欲裂,將要嘔吐的感覺,那時候你不覺得真醉是件快事了。
撤掉了桌子椅子,羅雲便靠在欄杆上,夏綺琴的琴已經擺在了石桌上。
春蔥般的玉手剛撫上琴弦,靈動的琴音便飄蕩而起,隨著撫琴的手上下挑撥,飄渺的琴音真的已然融化了大地,一絲和煦的風吹過,羅雲聽著聽著不禁閉上了眼睛,不自覺的安然睡去。
夏綺琴依然沒有停下手中的撥弄,即使聽者已然入睡,琴音還是絲絲縷縷飄蕩在這湖中的亭子間,絲絲縷縷,如沐春風。
看著倚靠在欄杆上的少年,看著他恬靜的麵容,夏綺琴隻是輕輕道:“給他披一件衣服。”
吩咐的當然是她的侍女小紅,小紅立即便走了過去,果真也手中已拿著一件袍子,袍子是軟紅色的,將它輕輕的披在睡著的人身上,然後夏綺琴便道:“如果累了就休息吧。”
這話當然也是對小紅說的,因為這兒除了已經睡著的少年外,就隻剩小紅與她了,小熊喝完酒便回房睡覺了,他一隻小熊當然不願聽這些人間的音樂了,這些雅事他一隻小熊也學不來,他認為最享受的方法就是好好飽餐一頓,然後躺著呼呼大睡,那才是一隻熊所最愜意的生活了。而且,最至關緊要的一點是,小熊所練得是睡夢羅漢功,自然是要入夢了才能習練的,所以,別人以為他是在睡覺,而真正知道的卻隻有羅雲一人了。
小紅也忙活了半天了,又是端菜,又是倒酒的,所以她現在也很聽話,她也倚著欄杆睡著了。
夏綺琴其實挺善解人意的,就連自己的侍女也不會太過苛刻了些。
……
羅雲和小熊這一住就是一段日子,羅雲覺得反正也沒有個落腳之處,而且自己也有足夠的銀兩,不愁這房費,這期間,羅雲和小熊整日的任務就是玩樂,消遣,不是喝酒就是大把大把吃肉。
而羅雲也在明月樓見識了啟州城名樂妓夏綺琴的吟詩喝酒奏琴大會,就在湖中小亭,日日都有熟悉的人影,或者陌生人前來,夏綺琴隨時都是一副微笑的姿態,他隻彈琴,偶爾和這些名流才子們一起賦詩兩首,但她不能喝酒,那些名流才子好像也都知道,並沒有一個人強加邀逼。
每日的赴會都像一場盛宴,上的是最名貴的菜肴,喝的也是最名貴的酒,反正這些名流才子有的是錢,不在意這點。
在這期間,羅雲也是從來沒有過的身心舒爽,好像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麼的輕鬆,羅雲也暫時放下了不知疲憊的修煉,不知幸苦的修煉好像也並沒有什麼意思,如果做一個普通人能這樣輕鬆的度過一輩子,那也未嚐不可。
但是緊接而來的一件事徹底打破了羅雲的幻想。
那是四月底的一個夜晚,羅雲在房間休息,羅雲當天也喝了酒,而且因為太高興了,所以就多喝了點,所以一回到房間就倒頭大睡。
夜晚靜悄悄的,此刻明月樓樓下還是歡笑笙歌一片,不時還能聽見舉酒幹杯,猜拳的叫喊聲。
而此刻三樓走廊間,黑黢黢的,突然有一道魅影一閃而逝。
隻見那魅影在一間房間前鬼鬼祟祟的瞄了幾眼,然後突然自手中摸出一把細亮的匕首,隻見那人影用匕首輕輕一劃,房門立即開了,門開了條小縫,那人一搶便沒入其中。
那人來到房中,先是四處打量了下,然後便輕手輕腳的慢慢踱步到床前,見床上躺著個人,而且躺著的人看起來好像正呼呼大睡,完全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魅影躡手躡腳,先是在枕頭旁摸了摸,然後又在床前四周都摸了一遍,見什麼東西都沒弄到手,魅影最後將視線瞄向了床上的人。
魅影輕哼了聲:“見鬼,什麼都沒有,老子真是倒黴。”
突然,魅影眼角不經意一瞟,立即就興奮了起來。
因為他瞧見了床上人的脖子間,好像有一塊玉質絕佳的玉佩。
“這塊玉佩應該很能值點錢吧,今晚也不是白來一趟嘛!”
思罷魅影便伸出了手臂,悄然探手到床上人的胸前,欲要用小刀一把割下,可他的手剛欲碰上玉佩,突然一道白光閃射,魅影始料未及,隻見那道璀璨的白光此刻徹底照亮了小半個房間,白光十分耀眼,白光一閃,魅影大聲喊了一嗓子,因為白光刺傷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