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我連一扯驢哥,又一推身後的伊萬,四人掉頭開始飛奔。
從看到那個詭雷絆線,再到引信被觸發,整個過程加起來也隻有4,5秒鍾的時間,後麵的伊萬和酒鬼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兒,但我心裏很清楚,這雷是不是炸人的,是炸雪的,對方已經發現了有人跟蹤,要用雪崩埋死我們。
果然,我們剛跑到十幾米開外,手雷轟然炸響,兩側的積雪也被震鬆,然後大團大團的開始掉落,最後幹脆就像整塊石頭一樣向下砸,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白的,雪沫子帶著死亡的色彩肆意飛舞,我們越跑越慢,被雪砸的連滾帶爬。
“躲到右邊的石壁”驢哥在後麵叫道,我們立刻奮力向右貼過去,直至被雪吞沒。
活埋被稱為最慘的死法之一,確實是有道理的,那種最後一絲光明從你世界中消失的感覺,會觸發人內心深處的絕望,連最堅強,最樂觀的人,也會下意識的想到兩個字:“完了”
我們停留的峭壁,是個倒斜角,有一點點空間讓我們容身,但這不足以解決問題,因為雪的重量會不斷壓實,而這點時間我們很難挖到溝的出口,最後整個雪崩現場就會是一座巨大的白色墳墓,把我們活活窒息死在裏麵。
但人在死神逼近的時候,本能驅使下總是要奮力拚搏一下,多活一秒也是好的,伊萬和酒鬼已經爬在地上,用工兵鏟拚命的挖雪,我也一按胸口的小腹處的卡扣,卸掉背包擠了上去,三人開始老鼠打洞一樣拚命的挖。
之所以橫向挖而非縱向,是因為燕子溝這裏兩側都是峭壁,雪會堆的很高,向上根本挖不出頭。
但即使橫向挖也需要很長的距離,對方把手雷布置在那裏是有原因的,就是算準了我們已經深入到無法短時間內返回的距離。
隨著時間以秒為單位的流逝,我們幾個的動作越來越慢,到最後伊萬最先不動了,他塊頭大,耗氧量也大,第一個撐不住了。
然後是酒鬼,他停下挖雪後最後一個動作,是把手摸向了酒壺,然後整個人一歪就躺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不是他暈倒前最後一個念頭,是想喝上那麼一口。
我知道他們是缺氧,但根本沒時間去叫醒他們,因為現在最重要的是打條通道,讓空氣進來,隻要時間短,救活他們還來的及。
驢哥和我還在堅持,但也隻剩下了骨頭裏最後一點點求生的意誌,支配著身體在做機械的動作,到最後也分別停了下來。
我去去意識的最後幾秒,眼前飛快的掠過一些畫麵,有我的父母,三媚的笑容,還有我兒子那胖胖的小臉蛋,幾棵才冒出頭的小乳牙,隨後我的呼吸越來越重,眼皮開始變得無比沉重,被我用力睜開,直到下一次合攏,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我意識越來越模糊,感覺死神已經跳著輕快的舞蹈,帶著一股寒風到了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