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石諭頓時吃驚不已,末了,才道,“那龍哥,你可不可以說一說到底是什麼呢?”“當然可以!”林龍微微一笑,道,“隻不過是一段很久以前的往事罷了,也沒用什麼家族世家中太過機密的事情,你我兄弟二人,告訴你又有何妨!”聽著林龍的話,石諭心頭有些暖暖之意,頓了一頓,道:“那龍哥你就說出來吧!”林龍略作沉思,末了,慢慢地說道:“我記得家族流傳的典籍當中,先祖天雲是這樣寫的--”“吾自少年之時,癡於武道,奈何出身貧寒,卑賤之軀,無從所學,故此隻得錘煉軀體,自行摸索。然修煉之途,原屬逆天順勢而為,本就不易,況乎自研一道,其初始頗多艱辛,不為人知。”“但大道無常,天道有定,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以吾今日大羅金仙之身而觀之前世,非是自研一道,自行習武,雖亦可大有所得,但實難再有今日之成就。”“今吾自負天縱奇才,不世絕頂之風雲人物,卻實不敢大言不慚,妄自吹噓。吾有今日之能,當有內外兩助--”“於己而言,吾自勤勉不輟,以非是不肖之資質而日日苦修,與天地鬥而順之天地,常可感悟,真知大道時現於心。”“於它而言,吾多得遇機緣,以或大或小之所遇而時時得進,每每成功。”“屈指算來,吾之一生,悠悠歲月三百春秋,漫漫其長,悟道其短,當有一事可謂之奇也!此非言何,正是乃之得乎神龍之血,因其傳承,助我之成也!”“吾少年自習武道,及至弱冠之年乎乎小成,自創武功,聊以潛修。自此漸進,而似有觸及武道玄通,漸有感應。其後六年有餘,便已由初入高級而進境師範,武功大善,玄通得悟,乃知己身頗具風之所屬,初窺武道風屬小法。”“而後,複又三載有餘,吾仍自勤勤苦修,然已初入而立之年,武道進境卻似有所趨緩,頗為費解,不知所以。”“當時而言,吾居無定所,四海行俠,遇瓶頸自覺心中稍有所抑,故以武道師範舞空飛天之術而遊覽四方,以期稍解煩悶。”“忽而一日,正值二月初二,神龍抬首,吾無意來至太白山中,於一山穀當中小憩,無聊之下,演練武道,竟然引得山穀某處光華大放,奇彩繽紛。”“當是時,吾吾頗以為異亦頗以為喜,驚覺似是機緣之下,將有奇遇。當下,吾小心翼翼,近身上前,霍然發現,乃一千年雲玉化成之神龍之血。”“以吾當時而論,出身貧寒,自行修武方有小成,見識雖廣而尚未淵博,自是難以識得此種奇寶。恰逢早年間遊曆之下,偶得些許古書殘本,其上載有神龍之血,故得以知之。當下,喜不自勝。”“吾自知一己之力難以強取此寶,思量之下,乃是方才引動武道風屬之法之際,恰遇此神龍之血自放光華,遂以武道風屬之法再行小試,竟得以引動神龍之血。”“其時,玄奇白光籠罩數丈,使吾身臨其中,狂風呼嘯,席卷吾身而無大恙。未幾,狂風忽逝,神龍之血之龍形血紋飛射光芒,漸而變作淡淡血霧。古書有言:巨變銷聲,神龍傳承。吾驚喜不已,已知己身將得傳承,遂席地而坐,默運功法。未幾,血霧臨身,白光罩體,陷入沉寂。”“其時,吾乃午後奇遇,陷入沉寂,待得醒來,已是月已西沉,日將東升,八個時辰有餘,方得以成功。”“吾方醒之際,數丈白光又複歸於神龍之血,神龍之血化為血光,沒入吾之體內,消失不見,恰證古書所言之‘神龍之血,歸於傳承,神龍傳承,至此大成’。”“驚喜交加,吾自觀己身,武道大進不已。其時,吾尚為初入師範,欲要突破而達師範中期,少則十年,多則二十餘載,方可進境,而此之際,已然將近師範後期不甚多遠。”“其後,吾方得知,吾所傳承,乃一風屬螭龍蛻變精血所成神龍之血,恰與吾身所具風力相合,又得神龍傳承之蛻變奇能,大為助益,至此以後方得以吾一武道之身而禦風如神,更是又創玄武絕學,終以風神之名而聞於世……”“時至百多年前,吾以百半之齡,登臨武神後期,雖於超世之輩尚屬年輕,卻已達極高境界之修為。想吾孑然一身,行走於世,名聲頗負,卻尚未覓得一佳人相伴此生,而此之際,天地有情,終賜吾佳人。”“伊人不過平凡女子,亭亭玉立,然以及笄之齡而遭遇突變,黃河泛濫,家園成故,父母成故,僥幸逃生而何去?”“少女其悲,竟自躍崖,幸吾遊曆經過,飛身就下,卻被誤認以為神仙。”“吾遂以‘神仙’之名,開導其悲,數月之間,帶其遊遍山川,忘憂去愁,終得重振少女情懷。”“然,日夜相處,伊人無知亦已知曉,我非神仙,不過修煉之人而已。況乎,日久生情,一為少女初成,一為武神癡道,卻已情愫暗生,兩廂情願,遂攜佳偶覓地而居。偶憶太白奇遇之地,故至山中幽穀結廬而居,長相廝守。”“人生匆匆,甲子已逝。”“吾之修為絕高於世,奈何難以逆天行事,伊人與吾相伴,傳其功訣而無修煉之資,六十年間,僅止初入高級。吾非以其修為低淺而不悅,奈何修行無成,壽命大限,而吾以大羅金仙之身束手無策,徒呼奈何!”“伊人將逝,執手相擁,淺笑如嫣,而言不悔今生。飄飄然伊人已去,言猶在耳,吾隻餘兩行清淚,悵然惆然。”“幸甚幸甚,與伊人尚有後代待教,吾遂教之五子一女傳承武學,聊以慰藉。”“匆匆而逝,轉眼又已近於百年,吾在此太白山穀,有所際遇,有所傷感,伊人音容,今猶在前……”“噫籲嚱!大道無情,天道有定,吾匆匆一生,不枉三百年矣!近日漸有所感,伊人未去,天道將近,幸甚子女有成,已然興於此間,以吾與伊人慢慢所建之莊園而立於世。吾可放下心來,靜待飛升而去!”山洞裏麵,清水池邊,林龍時高時低時快時慢的聲音最終完結,而作為一段文字記載代為講述者的林龍,以及作為傾聽者的石諭,兩個人一時之間都沉默不語起來,似乎追隨著那段古老的文字回溯陷入到了一千多年以前的那段過往當中……許久,許久……忽然之間,林龍情不自禁地閉上了雙眼,然後腦海當中忽然便閃現過一個個畫麵,構成了一副場景--一座高大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山峰之下,一處優美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山穀當中,一座別致廣大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莊園裏麵,一座古老優雅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築房屋之內,一個身著白色衣衫的俊雅男子,正坐在窗前的書桌之上,慢慢地研磨著清香的古墨。過了好一會兒,古墨研成,白衣俊雅男子輕輕提筆,沾著研好的古墨,在同樣散發著淡淡清香的古箋之上輕輕落下,優雅地慢慢的題寫著什麼。白衣俊雅男子,時而題寫,時而又會停下來,通過打開著的窗子向窗外望去,隻不過,他的眼神當中透露的盡是迷蒙,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些什麼,又究竟在望些什麼。就這樣,寫寫停停,過了許久,白衣俊雅男子似乎終於題寫完畢,輕輕地放下筆,拿起古箋,就著溫暖祥和的陽光仔細地品讀著自己方才所寫的東西,似有所思,似有所想。又是許久,白衣俊雅男子終於似乎是品讀完了自己所寫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將那古箋收進了懷裏。然後,他輕輕地歎了口氣,透著些許傷感,又有著些許欣慰,還有著些許感動,似乎也有著些許明悟。而後,白衣俊雅男子輕輕地拂了拂衣袖,站起身來,在窗子邊上踱來踱去,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似乎在回憶著什麼。許久之後,他又抬頭朝著窗外眺望一下,微微一笑,停了下來,站定身形,又向隔著衣服向揣在懷裏的古箋輕輕地撫摸片刻,未幾,白色的身影漸漸淡化,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房間當中。空間轉換……白衣俊雅男子的身影忽然之間便出現在了一片平台之上。仔細看去,原來這裏恰便是那座高大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山峰之頂,隻不過,這裏寬闊平坦,恰便似一出巨大的平台。白衣俊雅男子憑空在此現出身形之後,臉上便一直帶著微笑,居於雲端之上,山峰之頂,仰天俯地,他似乎漸漸陷入了一些美好的回憶。末了,白衣俊雅男子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了方才題寫好的那方古箋。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他輕啟薄唇,慢悠悠地娓娓讀來:“吾自少年之時,癡於武道……”“……天地有情,終賜吾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