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柱綠欄,雕花木窗,灰瓦朱牆,壁水漣漪,微風栩栩吹著池塘邊的嫩柳新芽,龍堡的喜慶感染的天都比平時藍上了幾分。
從龍堡看去,白雲豔陽倒成了點綴,裝飾著龍堡的繁華和生機勃勃。
“怎麼著,鍾管家,見大 奶奶為小小說話,吃醋了。”四下無人,回廊間龍小小沒跟著鍾管家身後,兩人比肩而行。
“打你個亂說話的丫頭,主子對下人賞罰一向分明,有你這麼嚼主子舌根的嗎?”鍾管家的話中帶著些許被人看透的尷尬。
“鍾管家是龍堡不可或缺的人,跟小小還爭大 奶奶那點寵愛呀!”龍小小戲謔的道。
“誰說我在乎了?”鍾管家麵有郝色,帶著不自然的提高聲音反問。
“那,臉上都寫著了。”龍小小伸著手指戳到鍾管家的臉,鍾管家一蹦三丈遠的瞪著龍小小。
“龍小小,我跟你……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啊?!男女有別,男女有別……你不要老是動手動腳,你長沒長記性,鬼丫頭。”
“鍾管家,給你個東西。”小小完全不將鍾管家動怒的模樣放在眼裏,自顧自的從懷裏抓了把神仙果遞給他。
“你又跑後山爬樹去了?”鍾管家橫眉豎目的瞅著龍小小,跟她提過無數遍,女孩子爬樹不合宜而且也危險,她每次表麵答應不去,轉背就忘了,簡直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光聽不做。
龍小小見鍾管家說話終於又有了神氣,眉開眼笑的回:“知道管家心疼小小,那小小也要心疼管家麼,你不是愛吃神仙果,下次小小就帶個布袋去,多摘點回來。”
“鬼丫頭,一天心眼多的跟馬蜂窩一樣。”鍾管家嘴上不饒人,但心裏卻是好氣又好笑,自從這丫頭橫衝直撞,金戈鐵馬的殺進了龍堡後,她就被堡裏的人都放到了心尖上,誰都疼這丫頭,這丫頭也懂得心疼人,龍堡也因為她有了生氣。
如此七巧玲瓏心的人,嘴甜且俊俏姑娘誰不喜歡,就算她有時候說話沒規矩,行為不著邊際,可龍堡內主子下人就是喜歡這丫頭喜歡的緊。
就是可惜這丫頭不長進。管賬,吃食,打點堡內雜事是一把手,但姑娘家的女紅,書畫,琴瑟卻是亂七八糟。
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做起事來也井井有條,不過這些加起來怎麼看都是個勞碌命,適合當管家,而不適合當少奶奶呀。
至於鍾管家雖然老罵小小,那也是希望小小能有大家閨秀的氣度,不然退而求其次那也得具備小家碧玉的內秀,這樣以後才能尋到好人家,可照現在看來,真是難。
“鍾管家說的是,給,這個拿去。”龍小小也不駁鍾管家的話,懷裏就跟機器貓的百寶袋一樣,一會一樣東西的往外拿。
“這又什麼?”
“三位小姐要穿的衣服配的首飾,我到廚房幫忙肯定是沒時間的,那……這些了,我都寫好了,管家按上麵的給小姐搭配就行。”
“什麼時候寫下來的?”鍾管家奇道。
“夫人試衣服的時候。”她能跟大 奶奶說出剛才的那番話,就一定是要把事做好的。
“丫頭,你這記性世間能有幾人有呀!”鍾管家看著紙上一條條規規矩矩的寫著,哪位小姐穿什麼衣服配什麼首飾,就覺得不可思議,小小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當丫頭真是屈才她了。
“謝管家誇獎,那小小去廚房了,鍾管家也去忙吧。”龍小小燦爛的笑,拍拍鍾管家的肩膀,一溜煙的跑掉。
就剩的鍾管家在原地半天才回了神,跳腳的咆哮:“龍小小,你再敢拍男子的肩,就罰你沒飯吃。”
那被鍾管家威脅的小人兒,已經帶著銀鈴般的笑聲跑遠,咆哮伴著涼爽的風,縈繞在春意中,幽幽遠遠的上升,然後散開,飄進每個在龍堡裏忙活的下人耳中。
大家會心一笑,心底明了,鍾管家又被小小欺負了。
小小兒郎,離家數年
去時稚嫩,歸時成人
異鄉望月思鄉切,策馬近家滿腔怯。
龍堡門外兩行人,所有人的眼都望著那一道青石路的盡頭,盼了這麼多年的人,終於快出現,怎麼叫人不激動。
一聲悠遠綿長的“老爺回來了”,伴著馬鞭聲,響徹雲霄,一輛藍布泛光馬車從青石路上冒出頭來,乘著風,踏著塵,呼嘯著由遠即近朝向龍堡而來。
“大 奶奶,老爺,是老爺的馬車呀!”說話的人叫魏媽,蒼老的聲音中帶著壓抑著的激動,魏媽是龍行水的奶娘,雖然已經是白發蒼蒼,可身子卻還是硬朗,此刻正眼中含淚的攙扶著同樣激動的大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