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痛叫刻骨銘心,也就是這種痛吞噬掉了蘇林的整個年少歲月,甚至在以後的漫漫人生路上一直延續著……
都說性格決定命運,可是一個人的性格都是從童年時代就已經形成了,所以很多人性格上的種種缺陷,都可以在他的童年時代找到原因,就好像那時播在心上的是一顆種子,人生路上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隻是催化劑,隻是將那顆種子催發而已,如果等到結果後再判斷其好壞與否,那已經沒有意義,因為,其實那顆種子從一開始種下時就已經決定了結果會是什麼。就好像醜小鴨之所以會變成白天鵝,是因為它本來就是白天鵝,並不是醜鴨子。
當蘇林讀小學五年級快要結束的時候,當蘇林和同學們還沉浸在即將畢業的氛圍中時,一個慘絕人寰的小道消息在學校悄無聲息的傳開了,而且傳得是沸沸揚揚,說得有聲有色,有鼻子有眼,說是要從他們這一屆開始,要多讀一年,也就是說要在小學五年級後麵加一個六年級,當時每天一個消息,到最後確定下來的是,所有五年級的學生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人按照新規,讀六年級;另一部分人按照以往,升入初一。
按理說,蘇林當時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到五年級的課本上寫的一直都是五年製義務教育,課本都是蘇教版,不應該從他們這一屆直接變成六年製。
當蘇林得到這個消息時候,蘇林決定要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讀初一,因為在當時蘇林與同學們的眼中,留下來繼續讀小學六年級,那將與留級生沒有區別,而有關於留級生的慘痛教訓與非人待遇,蘇林那可是記憶猶新,曆曆在目,甚至還心有餘悸!
還記得那是小學一年級的最後一天,蘇林拿著一張素質家庭報告書,報喜般的興衝衝跑回家,想把放暑假這個好消息公之於眾,分享這樣令人高興的事,在蘇林的眼中,這一天是無比快樂的日子,因為這是在學校的最後一天了,讓人向往的暑假到來了。
可是當蘇林回到家後,一切都變了,蘇林萬萬沒想到,已經在心中規劃好的所有關於暑假的美好想象,都葬送在素質報告書的最後一攔那個大大的“留”字,意思就是蘇林要在一年級再讀一年,也就是說,蘇林留級了。可憐的蘇林得知這個消息後,感覺天塌地陷,人生的第一次傷悲悄然落在了他的心裏。一切都與之前想象的不一樣,人生原應快樂的第一個暑假,就這樣蒙上了悲傷的色彩。
蘇林的那個暑假幾乎都是窩在家裏度過的,盡量逃避遇到人問這個事,最後兩個月終於熬過去了,盼來暑假開學,可是有關留級生的後續影響一直持續著,在蘇林小小的自尊心上埋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跡。
大人們會笑說:“蘇林,聽說你還念一年級啊,你知道嗎?念兩年一年級就直接畢業,可以去教幼兒園了”。
小孩子們會大唱兒歌奚落:“留級生,吃花生,一個花生兩個仁,原來是個留級生”。
蘇林在大人們的取笑聲、小孩子的戲謔聲中,聲聲在耳的環境中終於熬過了一年級。
大人的世界也許隻是很單純的取笑而已,而小孩子的世界那可是會認真的,言語的傷害直接導致的就可能是心靈上多出的傷痕。
也許那些大人們不會知道,看似無心的話語,會在小孩子的成長過程中造成怎樣的傷害,而越是小孩子傷害可能越大,因為那都是在心靈上的,看不見、摸不著,而且這樣的傷害可能會一直延續下去,伴隨成長的過程,如跗骨之蛆般難以清除,直到很遠。
好不容易逃離苦難的蘇林以為這樣的傷悲就此結束,可沒成想的是,這一次的留級直接導致了後來一連串的蝴蝶效應……
蘇林的人生就是這樣,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蘇林是萬萬沒想到,這樣的悲劇在五年級的最後將又一次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那個小道消息,經過層層多方打聽,後來才知道,讀六年級或者上初一都是由班主任自行決定的。當得知這個消息時,原以為靠成績決定還不至於太過擔心的蘇林,覺得像是天空直接降下一聲驚雷,不偏不倚,直接擊中自己的腦門,蘇林感覺天旋地轉!
不為別的,因為班主任林峰一直與他不對付,甚至隔三差五沒事找事的,還要編個理由修理他一番!不是因為蘇林特別調皮,也不是蘇林天生欠揍,而是他們之間有私人恩怨,蘇林感覺自己又一次跌入了無底的深淵、萬劫不複之地。
時間又要追溯到那兩年前的三年級,美術課一直都是小孩子的最愛,五顏六色的色彩總能讓人心情愉快,無比輕鬆,尤其是蘇林,特別喜歡那些色彩,那些赤橙黃綠青藍紫,總能勾起蘇林自由的想象,就是因為發自內心的喜愛,所以蘇林一咬牙用那一年全部的壓歲錢買了一套水彩筆,蘇林將那套水彩筆簡直是視若珍寶。
蘇林愛上美術課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是在二年級時候的同桌王婷婷有個畫本,畫的什麼都有,與她那閃閃的眼睛一樣,很是充滿靈氣,有鮮花、人物、動物……
王婷婷不管畫什麼都畫得特別漂亮,而且與蘇林相處關係很好,遠路的王婷婷幾乎每次上學,都會繞一段路到蘇林家,喊上蘇林,再與蘇林並肩一起上學,放學也是一樣。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時間一長,耳濡目染的,當別的小朋友還沉浸在隻知塗鴉的樂趣當中時,蘇林也已經與王婷婷一樣,可以將自己喜愛的動畫片人物畫的活靈活現了。
蘇林的美術課作品經常會被老師放到板報、櫥窗上展示,以此鼓勵其他學生,讓蘇林的心裏大大的虛榮了一把。特別有一幅畫是畫星空的,蘇林自己很喜歡,也很向往。
夜晚,天上的星空浩渺無垠,總是帶給人無數的夢幻與無盡的想象,小時候的蘇林常聽外婆說,天上的星星每一顆就代表每一個人,人死了,那顆星星也就不見了,所以每當村子裏有人去世,晚上蘇林就會望著天空,尋找落下的那一顆,其實就是流星一劃而落。
蘇林也常常會想,屬於自己的那一顆在哪,所以經常在夜晚仰望星空,尋找屬於自己的,感覺最亮的就是自己的那一顆。特別是夏天,屋子裏的炎熱沒有幾個人能呆得住,都會在外麵乘涼到半夜才回去,躺在大自然的懷抱,感受鄉村的寧靜,仰望星空,夜顯得特別安逸。
在那段時間,大家都說天上出現了掃帚星,老人都會說,天上出現掃帚星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蘇林也看到過,一顆星星帶了長長一個柄,那時候的蘇林也覺得確實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那顆星在靜謐的夜空中緩慢移動。這樣的星星帶給蘇林更加神秘的色彩,而且心中也會有隱隱的擔憂,會不會真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後來長大後回想了一下,覺得那應該是衛星。不過那時的蘇林卻信以為真,因為就在這個掃帚星出現沒多久,就有倒黴事竟然應驗在自己的身上。
上小學的時候,每天下午的最後一節課都是自習課,一般都是做家庭作業,蘇林由於一年級留級打下了較好的基礎,所以後來的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每年都能拿幾張獎狀回家,換幾套新衣服與無數的誇獎,還有小夥伴們無數豔羨的眼神,作業當然是小菜一碟,不在話下,簡簡單單的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寫好了,就是林峰布置的數學作業,隻剩最後一題應用思考題不會做就放下了,因為每天林峰都會多布置一道應用思考題,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默認會做就做,不會就不做,久而久之,林峰也默認了。所以,那天,蘇林做完就丟下作業開始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