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風景如畫,誰會為我停留,欣賞我自清雅。若無心儀之人,傾國傾城也不敵煙火半分。
先生說過:要珍惜每一個和心上人在一起的夜晚,這將會唯一能夠支撐你的嘴角的東西。隻怨先生說的太早,在我不懂愛的年紀,就向我灌輸這些道理,而不是多等我幾年。
第一個沒有先生的夜晚,汴京是放了許多煙花的。我第一次看見煙花是在我六歲發了一場大病的時候,先生說那是天花,如果換在別人家大抵就是認為活不下去,自身自滅了,但是先生有一手高明的醫術,硬是把我踏入鬼門關的一隻腳拖了回來,但是那時候我病後身體虛弱,經常不吃藥還大哭,先生沒辦法,說帶我去看世界上最美的東西,隻要我能乖乖吃藥。我答應了,從此愛上這個能夠點綴著天空的神奇東西。
眉山是不會有那麼多煙花的,先生說過,汴京估計是這個世界上最大最繁華的城市,所以,應該隻有在汴京才會有這麼多的煙花。我看迷了眼,一直到他的船在我的邊上靠著。
當張錚拉著我的袖子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在我的身前了,張錚就在我前麵戒備著。我承認,他的麵具很好看,但是對我而言卻還沒有煙花好看,所以我說了一句話:喂,不要擋著我看煙花。
“姑娘不是汴京人吧。”趙宗績用麵具下似笑非笑的眼睛看著我,語氣帶著戲謔,就像先生經常調笑我的語氣。我並不喜歡這種語氣,或者說,不喜歡除先生外有其他人對我說話有這種語氣,因為先生是天下第一人,而我繼承了他的大部分絕學,所以我應該是天下第二人,第二人隻能被第一人嘲笑,其他人都不可以。
“是的,怎麼樣,難道這裏不讓外鄉人看煙花麼?”我很是理直氣壯的反駁,而這個反駁的結果就是惹來周圍的一陣大笑。他也是笑出聲來,不知道從哪的聲音說道:不知道哪來的小娘子,來到這裏看煙花。真是,笑死我了。
我並沒有理會那個男子的話,因為張錚直接讓他閉上了嘴巴。而是掃視的周圍,除了我之外,都是一些爭先探頭的男子,已經在我麵前的張錚和趙宗績。
那時候,我記得張錚說了一句我印象中最深的一句話:江湖人講究快意恩仇,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
隻是,這輩子,我大抵是做不了江湖人的。所以,我感到尷尬,感到了不安,可是,十四年來能夠給我安全感的人現在不在,所以我需要一個安全感,或許所有悲劇的開始都是因為一絲誤會,以及一絲糊塗。
後來我仔細想了想今天,躲在張錚的身後大抵是他有和先生相似的背影吧,一個小女孩受到驚嚇的時候總是會習慣的尋找熟悉的人來消除恐懼的,我處在和愛情無關的年紀,卻是把這種熟悉當成了愛情。
張錚似乎對我躲在他的身後很意外,卻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拉著我的袖子,準備離開,趙宗績對張錚的動作卻是感覺到了一些有趣,那時候估計能夠讓他有趣的東西似乎並不多,所以對我說了一句:姑娘,這還不是汴京最熱鬧的時候,若是不嫌棄,和我一同遊船吧。當然,這位兄弟也可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