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玨想笑,笑不出來,想哭卻啞著聲音哭不出來,
唯一認定的兒子?
隻覺得天崩地裂,地動山搖
藍樂是他的兒子,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自己呢,從小到大,連母親都不能喊,隻能在藍家做個義子,喊自己的親生母親一聲尊貴的夫人
難過,疼,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這場對話都給抽光了,麵前的女人,漂亮,優雅,從腳底板到頭頂都是大方溫婉,她可以對著任何人虛偽,對著任何人微笑,唯獨在自己麵前她卻懶得偽裝,不屑於偽裝,在他麵前,蘇怡雪永遠是最真實,最狠毒,最讓人疼到骨髓裏,抽筋剝皮,鮮血淋漓的痛
“那麼夫人你今天有什麼事嗎?”季玨眨著眼睛,硬是沒讓眼淚流出來
“帶著你的艾小小不要出現在藍樂麵前。”蘇怡雪直截了當,終於說出來今天來的目的:“我的兒媳婦隻能是千金小姐而不是一個從鄉下來的臭丫頭。”
“請你離開。”季玨低頭看著茶幾,他的話幾乎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如果再不滾,藍夫人,後果不是你承擔得起的。”
蘇怡雪嗬嗬地冷笑:“小玨,你幾斤幾兩難道我會不知道,這個房子是藍家的,仆人是藍家的,除了這個我給你的漂亮皮囊,你什麼都沒有,你會做的,也隻是打著藍家的旗幟到處顯示你的身份高貴,損壞藍家的名聲!別說什麼大話,我既能給你也能拿回來!”
“是嗎?”季玨站起身來,冷冷地看著她:“那咱們拭目以待!”
“我倒想看看就你這麼個跟你父親一樣愚蠢的人,能做成什麼大事!”蘇怡雪優雅地站起身來,冷哼道
一室冷寂,像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爭,可惜,在與蘇怡雪的戰爭中
他永遠是戰敗方,母親拿自己當仇人般對待,就那樣狠狠的在心窩上紮刀子,撒食鹽,
季玨躺在沙發上,整個人在諾大的別墅裏就他一個人
身體蜷縮在一塊,水晶燈的光灑在他俊美無匹的側臉,留下一圈圈淡淡的光暈
管家進門的時候便看見這一幕,隻覺得這樣的少爺有些可憐,明明什麼都有,卻看起來什麼都沒有
每次夫人來,他就像這樣躺在沙發上,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就像個挺屍,隻有胸腔內的那顆心髒在跳動著
有些時候,他總是想不明白,雖然是母子,怎麼關係能差成這樣,畢竟還是藍家的大少爺,要錢有錢,要名譽有名譽,怎麼就活得不開心呢
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還是豪門家庭那些破事殃及到下一代,管家也隻能在心底腹誹,不敢在別人麵前說起,他隻不過是個拿錢替人打工的人,這輩子自詡沒做過什麼壞事,可是唯獨一件事,每當午夜輪回,他內疚得幾乎徹夜難眠
那個女孩,還好嗎?
也正是由於這件事,他有的時候也不敢看著少爺,總覺得對不起,總覺得抱歉,所以他賣力的工作,隻是希望能彌補給少爺些什麼
“哥哥,吃糖,糖很甜哦。”軟糯糯的聲音似乎猶在耳邊響起
糖很甜,很甜,吃過糖就不會苦了,真的不會苦了
季玨突然從沙發上坐起,大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走去
抓起玄關口的鑰匙,他迅速跑到車庫
一路上幾乎是踩著油門飛速到達道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