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白雲站在中央大廳的落地窗前，雲霞染了半邊天，從這裏俯視雙極，倒是不錯的風景，可惜在這裏的人多半沒什麼心情去駐足。
蘇和的那些話還時不時的回想在腦海裏，他對陳風然的執著成了他內心焦灼的分離點，越是抓不住越想拚命抓住的絕望與羸弱。
執著於別人的過去是無法開創自己的未來的。
白雲低頭歎歎氣，不早了，該走了。
她來到雙極的第六層，經過身份驗證，隔離門才打開。入口處站著一個不苟言笑的年輕人，西裝革履的，與雙極是多麼的不相稱。
“編號28，請隨我來。”
白雲淡然地應允，跟著他一路走過許多個房間，有幾扇門上的紅燈亮著，想必是有人在裏麵。
等過了今晚就好了，你可以的，江白雲。
那人最終在一扇門前停下，做了個請的手勢，便轉身離開。白雲走到門前，伸手按在指紋識別區域，‘滴滴’門開了。
她推開門進去，就看見靠牆的一邊坐著三個慈眉善目的中年人，他們看到白雲的那一刻有些驚訝的神色，白雲也注意到了。
“你好，28號，請坐。”他們示意她坐在那張獨立的黑漆椅子上，椅子上放著一雙幾乎透明的手套。上麵通著很多的線連接到放置在一旁地上的一個機器，機器另一端又導出幾根線連接到三個中年人麵前的電腦上。
她認識那玩意兒，就是今天用來測試她是否撒謊的機器。人的心跳會傳達到指尖，手套裏的感應器能夠在微秒裏讀取心跳速率的變化，即使隻是細微的變化也能夠清楚地呈現。
就像嘴上可以撒謊，心跳卻不會撒謊，我們的大腦會隨時分泌神經物質來刺激和控製心跳在不同反應下的跳動情況，這是不能被掩蓋的事實。
白雲坐在椅子上，很自然的戴上手套。以往在人研局的時候，都是她給別人戴上手套，現在終於輪到自己了。
三個中年人很滿意的點點頭，轉而看著白雲說道：“你在人研局應該習慣了這些，放鬆就行，我們也是例行公事。”
“我明白。”她示意一笑，看來他們知道她的身份。
起初問話是由最左邊的人開始的，隻是真的很例行公事的問了些基本的問題，無外乎是為了驗證此時此刻她的精神狀態是清醒的。最後那人很滿意的點點頭，還不忘誇獎白雲，“不愧是人研局出來的，這些問題想必是手到擒來吧。”
“您過獎了。”
見白雲這麼謙虛，那人又點頭笑笑轉而看向坐在中間的人。
白雲一開始就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就是想不起來是誰。那人見白雲的表情很微妙於是問道：“是不是覺得我很眼熟？”
“實在對不起，我不太擅長記別人的名字。”心裏轉念一想，莫非他們真的認識？
那人很不在意的笑笑，“沒關係，早年我與你程老師在一起工作的時候，你還是個大學生，記不得我的名字很正常，我姓徐，你沒印象吧？”徐光行看向白雲的眼神中帶有一絲複雜，那時候他對江白雲印象並不是很深刻，隻當是程家惠的一個學生。
“徐前輩是家師的朋友？”
“我們認識有二十多年了，不過我可不會因為這個給你開後門啊。”
“…”倒是個挺風趣的長輩。
“那我們正式開始了。”
白雲點點頭。
“在你的報告裏，你提到7號並不是人格喪失而是處於人格潛伏期，何以見得？”
白雲很自然地回答道，“人格喪失理論上說是失去了原有的人格且是真正意義上的抹零，患者對自己曾經這樣做事表示費解，因為他不能理解自己為何會采取這種行為做這種事，那是因為他已經不具備形成人格的各種性格因素，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不那樣做而是這樣做，由於誘使他這麼做的內在人格已經不再了，但這並不代表他會因為失去原先的人格而無法形成另一種人格。他將會因為更多的需求而采取行為從而漸漸形成別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