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包袱裏衣裳那一刻,許相夢嘴角一抽搐,整個表情都僵硬了。那衣裳便是柳夏青定製的那件。
“老板你是不是弄錯了,這是柳小姐的衣裳!”許相夢問。
“可知縣老爺您方才說要買了去呀!”
“啊?我有說要買這件衣裳嗎?”許相夢看了看金勁,隻見他點了點頭。
許相夢又望了一眼老板,他臉上本是無意的笑容卻讓許相夢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一個大老爺們,買什麼女人的破衣裳,你點什麼頭,點什麼頭!”許相夢轉過去就把金勁按倒在地上一頓暴揍。
老板見情況不對,趕緊解釋道:“大人息怒,這衣服我哪能賣給你呢,您剛才當著這麼多人麵說要買下這件衣服,又怎麼能食言,我想送您這件衣裳以示感謝,您不能穿,可以送給心愛的女子呀!”
許相夢一拳高高舉起正要落下,被卻老板這解釋製止了。
“對對對,我是知縣大老爺,不能食言,這衣服我一個大老爺們確實不能穿,但可以送給喜歡的女子嘛,老板說的太對了!”許相夢說著收回拳頭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灰。
許相夢這才終於送了一口氣,可腳下還緊張著,竟不慎猜中了金勁的手指。
“啊――”
許相夢被金勁一聲嘶吼嚇得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金勁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這些都是自己的傑作,許相夢突然感覺到手上骨節的疼痛。
出門時是生活猛虎,歸時卻成了喪氣病貓,許相夢腳步如飄地回縣衙,金勁則是更慘,鼻青臉腫地抱著裝著衣裳的包袱跟在許相夢身後。
就要走到縣衙門前了,另一個方向竟走來了夜央,許相夢最不想看見的夜央。
“夜師爺。”金勁哀怨喊道。
“金捕快你這一臉傷是怎麼回事?”夜央問金勁話時又從頭到腳望了一遍許相夢。
“老子打的,怎麼?”許相夢很是霸道地說。
“你們去哪裏了?”
“夜師爺恐怕管得太多了,你隻是師爺,不是我爹,本老爺吃什麼喝什麼去哪兒,根本用不著您瞎操心!”
許相夢怒視著夜央說罷便從金勁手裏奪過包袱,自顧自地走進縣衙。隻有前幾步走的堅定,許相夢發覺自己的腳步越發遲緩了,明明夜央昨日對自己那樣無情,照性子,就算是恨他一輩子也不夠,可如今對他冷言冷語,自己竟沒有泄憤的快感,反而是被落寞愧疚侵了全心。
許相夢沒去廚房吃晚飯,坐在院子裏的石桌上發了不知多久的愣。
“一,二,三……”許相夢掰著指頭數自己在這待了多少天。
“夠了,本來就沒有什麼理由繼續逗留,就這麼決定,睡覺去嘍!”許相夢伸了個懶腰跳下桌麵往房間走。
“大人。”
許相夢回頭,見是陳嬸端著飯菜進了院子。
“大人,晚飯可不能不吃,看我都給你送來了,好歹湊活吃一點。”
陳嬸端著飯菜向自己走來的樣子,那語重心長的口氣,就像是一個母親關愛自己的孩子,而許相夢從來就沒有母親。
“陳嬸都親自送來了,我當然要吃,吃幹淨!”
許相夢迎了上去,端過陳嬸手裏的飯菜,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準備開吃。
“陳嬸的手藝真是沒話說,飯菜真的好香,聞著我都餓了!”
許相夢那刻就像個孩子一樣,一手托著碗,一手夾菜,吃得津津有味。院子外麵,夜央見了這一幕,嘴角不禁淺現一絲笑容。
夜央離開,回了自己的房間,他的心事卻是越發複雜了,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在自我欺騙。
許相夢正吃得開心,陳嬸突然開口問道:“大人,請原諒老奴多管閑事,您是不是和夜師爺鬧別扭了?”
陳嬸這一問,許相夢一口老血差點沒和著飯菜噴出來,她放下手中的碗筷,表情顯得有些不樂意,問:“陳嬸為什麼會突然過問夜師爺和我的事?”
“老奴說了實話,大人可能不怪罪?”
許相夢倒是心裏疑惑起來,陳嬸一向隻忙活廚房的事,這會兒怎麼關心起別的事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