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許相夢聽起來如此合理的質疑,夜央無言以對,但事實卻根本完全不是許相夢猜測那樣。
“大人,我來難民村隻是例行公事,而柳小姐則是她自己的意願,我們並沒有相約。”夜央隻此淡淡一句解釋。
“是嗎?那個刁蠻大小姐也會同情顧及難民村的村民,還真是叫人意想不到。”許相夢並不全然相信夜央所說。
“青青姐姐人很好的,雖然寧兒隻見過她兩次,第一次見時,她是跟知縣大哥哥一起來的,她好像是有點凶凶的,可是後來那一次,她給我們帶來很多東西,對了,青青姐姐還和夜師爺幫助我們修屋子了呢!”
寧兒講述著柳夏青的所做的善行好事,許相夢一開始是難以置信,再來便是覺得不可思議,當聽到又扯上夜央之時,許相夢心中便泛起一絲醋意。
“那大刁蠻就來了難民村兩次,一次被夜師爺救了性命,又一次跟夜師爺一起修葺房屋,再來一次是否要住到同一屋簷下了呢?”許相夢話語間明顯帶有酸意。
三人繞著蜿蜒小道,並無目的地,最後走到了小河邊。
許相夢鬆了寧兒的手往河邊沿走去,她俯身坐下,伸手去觸碰清涼的河水,慢慢地,許相夢心中不爽的感覺像是順著手臂,沿著指尖流入河水,隨波而逝。
寧兒注意到許相夢一路來略顯愁容,聽她對夜央說的話,寧兒便覺得可能是她與夜央之間有了矛盾。
“夜師爺,你還記得之前給我做的花環嗎?”寧兒問。
“記得,寧兒為何如此問?”
寧兒望一眼自顧自地玩水的許相夢,對夜央晃晃手,示意他將耳朵湊過來。夜央懂了寧兒的意思,便俯身蹲下。
“寧兒覺得知縣大哥哥好像不開心,不如夜師爺做一個花環送給她,寧兒可以幫忙采花。”寧兒向夜央耳語道。
見寧兒為人著想,一臉純善的笑容,又瞥見許相夢似是落寞的背影,夜央應了寧兒所言。
許相夢玩水也玩夠了,心內的擾亂也幾乎洗清,她這才感覺到身後安靜得可以,寧兒和夜央竟一聲不發。
許相夢轉過身,卻見身後隻有花草樹木,沒有夜央和寧兒。
“人呢?”許相夢一臉驚然從地上起來。
張望四周,許相夢的目光先是尋見了蹲在平坦一片的草地上采花的寧兒,正欲前去,卻又瞥見另一個方向走來的夜央。
夜央手上拿著好不容易找著的比較嫩軟的枝條走來,許相夢緊緊盯著他手上之物,疑惑夜央拿著一把枝子是要做什麼?
“夜師爺,你抓一把柴火幹什麼呀?”許相夢邊說邊走上前。
二人相對而止,夜央驚惑許相夢竟稱他手中,在夏日裏十分難找的嫩枝條為“柴火”,許相夢卻抽過夜央手中一根枝條,“唰唰唰”地甩起來,最後一下,狠狠甩在了自己額頭。
“哎呀!”許相夢摸摸額頭,又一把將枝條拍在夜央身上,一臉不悅說道:“不好玩,還給你!”
許相夢怒氣衝衝地走到一邊坐下,額上一道紅印十分明顯,許相夢摸著額頭,還有絲絲疼痛。夜央就地坐下,許相夢看著他的背後,不知道他在動些什麼。
“夜師爺在搞什麼呢?”許相夢疑惑著,好奇著,想上前卻猶豫著。
終究,許相夢拗不過好奇心,悄然往夜央靠近。還有幾步距離之處,許相夢便看見夜央編製著手上的枝子,她不禁心裏驚道:天呐,這真的是夜師爺嗎?夜師爺這是在編製花環嗎?開玩笑呢吧!
許相夢沒有再走近,卻被從身後突然出現的寧兒嚇得往前竄了好幾步,甚至一腳踢中了夜央。
“夜師爺對不起!”許相夢一下子拘束著退後,又碰了寧兒一下,“寧兒,我不是故意的。”
寧兒手上的花被許相夢一撞掉落,許相夢趕緊蹲下去撿。許相夢慌裏慌張地拾著花,寧兒的小手也伸開撿著花,再然後,夜央也蹲在了許相夢身邊,許相夢心上一頓,抬頭望著夜央,又見他手上編好的嫩枝子圈。
花全撿完了,三人麵對著流淌歌鳴的河水而坐,寧兒和許相夢相倚著,夜央坐在稍稍有一點間隙的一旁。夜央將寧兒采的花插在枝條編好的圈環上,每一瞬,都泛起曾經的回憶。
依舊是那個叫“瑄兒”的小女孩,天真爛漫的笑容就像寧兒一樣。她纏著夜央,讓他為她編製花環。
“央哥哥央哥哥,你就給瑄兒編一個花環吧,我采了好多漂亮的花,你看!”
瑄兒戴上夜央編製的花環,他的笑容甚至比頭上的花朵更加燦爛。
夜央陶醉於回憶,手上的花環也編製成了,回憶終止,可夜央卻不知如何將這個花環送到許相夢手上。
夜央一臉淡然地往許相夢那邊望去,許相夢隻是低著頭擇草,一言不發。寧兒坐在當中,看著無言的二人真是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