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微涼的街頭街尾,陰冷巷子裏吹拂出沁人心神的涼風,卻吹不醒飲醉不清的許相夢。
夜央行走得有些僵硬,原是許相夢死死拽著他一條手臂,借力他的肩膀走著,淩亂步伐,隨時倒傾。夜央懸著一顆心邁著小步,時刻注意著身旁的許相夢,深恐她下一刹就能來一個大跟頭。
果不其然,夜央的擔憂隻發生在他一念晃神之間,許相夢狠狠拽著夜央摔倒在地。許相夢幾乎沒有倒地的痛感,一方麵是她醉意迷糊,另一方麵則是夜央盡力保護。
對於夜央,這般場景如此熟悉,他心中居然還有一點渴望,如那日的情形再次上演。但出夜央乎意料的是,許相夢驀地一個翻身竟將他壓倒身下。
許相夢的眼神迷離著,被醉意攪得一片混沌,他看著眼下略驚失措的夜央,一如她平日看到的夜央的幻象。
“夜師爺,別以為你被迷香迷住了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我要報仇,我要,禮尚往來。”
許相夢暈乎著,搖晃著腦袋說完這句聽得夜央一頭霧水的話,絲毫沒有顧慮,許相夢就像那日夜央中了迷香一般瘋狂進攻夜央,一瞬間,唇舌纏綿,意亂情切。
當日的夜央是迷香擾神,而今日的許相夢則是醉意亂神。
許相夢的吻並未持續多久,她略微接不上氣來,一頭靠在夜央胸膛上,喘息聲漸消,眠息平穩。
“大人,為什麼說我被迷香迷住而對你為所欲為,那晚,我對你,做什麼了嗎?”
夜央滿心疑惑,許相夢說的“報仇”和“禮尚往來”究竟是何意?
有關迷香那晚所發生的事,夜央本是腦海中一無印象,隻是聽許相夢跟她說道了一番,莫非她不曾說出全部真相,她隱瞞了有關與自己二人之間的片段,而那段被許相夢隱藏空白,與如此狂熱激烈的吻有關,甚至,更加深入。
夜央扶著靠在他身上的許相夢坐起,剛才的吻甜醉,夜央竟心存流戀。許相夢仍靠在夜央胸口,迷糊地睡著,此刻的夜央不醉不迷,卻輕輕一吻許相夢嬌潤的雙唇。
夜央在吻到許相夢那一刹終於清楚明白,他對許相夢,不是意亂情迷,也不是欲火焚身,而是切切實實對許相夢動了真心,情不自禁,身不由己。
許相夢就像做了模糊的一場美夢,夢醒之時已是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啊咦呀,頭。”
許相夢扶著腦袋從床上下來,眯著眼踩半天也沒碰到鞋,擾怒之氣一來,許相夢驀地睜眼,看見了鞋子被整齊擺放在床尾那頭,那根本不是她的作風呀!
許相夢突然回想起昨天的事兒,一片模糊不清倒退著走一遍,最後一幕清晰畫麵是夜央和襲倩二人的歡談。
“夜師爺把我帶回來的!”許相夢乍地一臉驚訝低頭一看,見衣裳沒脫,便舒展了凝重神色,道:“還好還好,夜師爺一定是覺得整理我太麻煩了。”
許相夢趕緊穿了鞋出門,成城領著祁瑤正進了院門朝自己走來。
“大人,你可算醒了,瑤瑤一大早都來找你十幾趟了,你要再不出來,她可能都要砸門了。”成城邊走來邊說道。
“祁捕快找我有事?”許相夢一臉茫然問,敲著還暈乎的頭。
“是,我來高涯縣也久了,藏匿在此的盜案犯也成功抓捕,既然沒有他們老大的消息,所以我想,押著他們先回薊山縣。”
“祁捕快說得也對,那你要什麼時候啟程?”
“即刻。”
許相夢雖然驚訝祁瑤這麼著急離去,但也沒有理由強留,她蓋了押送犯人離境的文書給祁瑤,和成城送祁瑤出城門。
熊力和狐媚女子被鎖在堅固的囚車內,停下在城門外。
幾句話,終離別。
“大人,我就想問你一句話,你中了我的毒針,為什麼沒中毒?”狐媚女子突然問道,看她的眼神,怕是糾葛此事很久了。
“因為我刀槍不入銅皮鐵骨呀!”許相夢一副得意模樣說道。
不隻狐媚女子,在場所有人都不信,而向許相夢投來懷疑的目光。許相夢也覺得這牛皮吹過頭了,便擼起了袖子露出固封板,笑道: “因為,天助我也!”
囚車裏囚車外,所有人此刻隻有一個心思,這位知縣大人如此特立獨行,行為舉止言語如此變化無常,殘忍狠惡有時,可愛天真有時。
“祁捕快,真的不用成捕頭送你嗎?你一個人,這倆?”許相夢有些擔心。
“不必,成捕頭來來往往高涯縣和薊山縣之間也該疲憊了,就讓他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做些自己的事吧。”祁瑤婉言謝絕道。
“大人可聽到了,是她不讓我幫送,可不是我貪懶偷閑。”
成城這一為自己辯駁,許相夢還聽不下去了,一掌背劈在成城胸口,給了他狠狠一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