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著牢窗外明月上的那層薄霧漸漸散去,牢房內,無聲久久。許相夢漸漸冷靜下來,東方郎靜靜躺著,閉目不語。
許相夢瞥一眼牢門,此刻該是她最好逃跑的機會,可她能開鎖走出去,回去大睡一覺,東方郎也能。
“喂,你到底是不是采花大盜呀?”許相夢踢了裝睡的東方郎一腳。
“是呀,隻不過才上道,還沒拚出一番天地,現在恐怕我的采花大盜生涯就要就此終結了。”
許相夢聽著東方略顯苦澀的話,怎麼還有種愧罪感,畢竟他是被自己逮到的,他所說的終結也應該就是指被關進這監牢吧。
“不會啊,又沒判你死刑,等你出獄了還不是可以繼續……不對不對,還是別當采花大盜了,不如回家種花去,又不害人又利己。”
許相夢說完才覺得不可思議,一臉的不忍置信,她什麼時候還學會勸人向善了?
“種花能有什麼意思!”東方郎說得一臉不屑樣。
“你種了一大片的花,到時候不就可以采個夠了嘛!”許相夢沒好氣說道。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你知不知道采花大盜的‘采花’是什麼意思呀?”
“老子當然知道,反正都是采花,你就換個采花玩玩呀,說不定不錯呢!”許相夢強詞奪理也不願認輸。
“那本大盜就直說,我不想采什麼花,就是想玩女人罷了!”
“你這人還真是有一顆禽獸的心。”
許相夢萬分鄙夷道,但許相夢隱隱又覺得,東方郎並不像一個實在心惡之人,從第一眼的感覺開始,經曆了些不忍想象的事,再到此刻,盡管東方郎出言叫她聽得厭惡,但她竟絲毫不覺得東方郎可怕了。
“其實你可以這樣想想,當你擁有了一片漫無邊際的花海,每到花季綻放,芳香無比……”
東方郎閉目跟著許相夢的的想象走,一粒種子落地生根發芽,綻放出最美的花朵,一朵蔓延出一整片漫無邊際的花海,而他在這花海間,或奔跑,或靜臥。
東方郎沉溺於許相夢營造出的那片美好幻境,正無法自拔之際,許相夢狠狠拉了他一把。
“那樣說不準就有女的眼睛被花迷了,腦子不清楚就看上你呢!”
許相夢無情一句損花破毀了東方郎所有的美好幻境,百花瞬間凋殘歸於無有,他驀地一睜眼,囚牢四壁,暗淡無光,更無花香,但唯一慶幸的是,東方郎的眼中映入了一個許相夢。
“那如果我為你種出一片花海,你會不會跟我去到那片無以倫比的美景之中,享受百花繚亂而美不勝收的絕美景色?”
東方郎一臉認真模樣說出這番話,聽得許相夢幾欲心跳頓止:老子沒聽錯吧,這禽獸狼說什麼了?開玩笑呢吧?跟老子去看花?跟我?
許相夢滿心沸騰,一臉的錯愕,一副嚇傻的模樣看在東方郎眼中,他輕輕一眨眼,轉移了深情凝視許相夢的眼光,說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說那樣會有女的瞎了眼看上我,你是女的,我就問問你的想法,你懂我意思嗎?”
許相夢愣到了天外去,東方郎這一解釋,她許久反應過來,又過很久才懂了他的意思。
“原來你是這個意思,簡直嚇死老子了!”許相夢又踹了一腳東方郎。
“是你想太多,你這個女人,暫且稱你是女人,臉蛋不行,身材沒有,脾氣還差到極點,怎麼可能入得了本大盜的眼!”
東方郎一頓惡損,氣得許相夢七竅生煙,滿心燃火,她起身過去一腳踩在東方郎胸前,怒道:“你敢這麼說老子,我看你是活膩了吧!”
“這樣就更不像個女人了。”東方郎強忍著許相夢的擰踏搖頭說道。
許相夢忍無可忍,但並不再拳腳相加,而是轉身往牢門去,說道:“本大人不跟你這禽獸狼計較,老子睡大覺去!”
許相夢掰扯兩下開了鎖扔掉,東方郎突然來了一句:“你走了不怕我逃跑嗎?”
“你想跑就跑啊,我不攔你。”
許相夢開門走出去,東方郎逃了也好,這樣她就不怕他胡言亂語說出自己的假知縣真女子身份了。
“我不跑,在牢裏待著多好呀,一日三餐飽,還有假大人你跟我共度漫漫長夜,我哪舍得走呀!”
許相夢強壓下心裏的怒火,驀地一個回頭,衝著東方郎笑道:“好啊,你喜歡待就待著,看誰耗得過誰!”
許相夢狠狠一個摔門離開,牢房半開,東方郎注目許相夢離開的腳步,直至連她腳下的氣憤都不再聽見。
朦朧雲層再次掩上缺月,蓋掉了光亮,讓夜暗得更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