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月光村行(1 / 2)

終究,許相夢猜中了一切卻沒有能力控製一切的發展方向,她始終隻是一個凡人,世間的生死命定,她隻能眼觀而插手無用。

三件命案,縱使許相夢抓捕了凶手歸案,幫戴子卓洗脫了冤屈,但這事她卻無法用來吹噓自己的本事,反而悲歎。三條人命,盡管他們多多少少,大大小小有錯,但他們的死,卻是最殘酷的命運。

一場公開審訊,凶手對罪行供認不諱,坦白所有犯案經過,承認她就是施玲玲,既為複仇而來,便不求活著脫身。

審訊結束,施玲玲被押返牢房。

“他們都該死,我恨了他們五年,現在就算我殺了他們,也無法解我心頭之恨。”

施玲玲每個“恨”字中所飽含的都是苦悲,許相夢默默在心頭為她抹了一把眼淚,許相夢從來都認為自己此生不幸,但她終究開始明白,人各有不幸,隻是彼此不一。

許相夢不禁設身處地,將自己的意識帶進施玲玲的生活,麵對那樣無情無義的禽獸父親,見錢眼開的老鴇,仗著錢財欺人的魯員外,她會如何選擇,不甘仍受之或是奮起而反抗?如果她像施玲玲一樣對幾人恨之入骨,她又該做何抉擇,默默忍恨還是殺之後快?

許相夢無法做出任何選擇和抉擇,她終究不是施玲玲,隻是經過她的故事,以知縣大人的身份製裁她,又以許相夢的身份悲歎她的遭遇。

幾日後,天空又飄落雪花,更勝那夜紛繁。知府派來人將施玲玲和認罪狀帶走,許相夢雖說可憐施玲玲的不長一生悲慘太多,但她無能為力。

空蕩蕩的大堂前庭,許相夢伸手觸到雪花冰涼,今日的大雪,注定會淹沒明日的一切。

高涯縣東北衡都內,一切早已掩埋在一片白雪之下。央宸獨立高閣,這個冬日對他而言,漫長更勝十年。

大雪紛紛揚揚數日,終於消停。一日陽光,照得世間柔和溫暖。

許相夢薅起斑斑殘雪,在院中石桌上堆起小雪人,兩個小巧雪人,緊緊相倚,兩手相牽,白雪不化,此景不變。

“雪人夜師爺,你可要好好聽雪大人的話,不然就把你扔進水缸化成水!”許相夢指著其中一個雪人,故意說得很凶。

許相夢觸碰玩弄著小雪人,竟沒察覺身後夜央走進來,夜央站在許相夢身後,看著她手邊的兩個小雪人,突然開口,問道:“這兩個雪人是大人和我嗎?”

沒意識到身後有人的許相夢被夜央這一出聲狠狠嚇了一跳,她猛地一顫一頓,轉頭一臉怨氣地盯著夜央,說道:“夜師爺你以後走路能不能出點聲。”

“我,盡量。”夜央回道。

許相夢轉過去繼續玩著小雪人,對這兩個小玩意兒是愛不釋手。夜央繞到許相夢身邊坐下,不由得伸手去觸碰小雪人。

“怎麼樣夜師爺,我做的不錯吧?”許相夢得意道。

“大人是希望你我二人能夠像這兩個雪人一般執手不分離嗎?”夜央道。

“誰說這個雪人是夜師爺和我了!”

許相夢嘴上否認著,心裏卻甜滋滋的,和夜央執手不分離,那自然是她此生最美的願望了。許相夢稍稍低眸注視眼前的兩個小雪人,抬眼又見夜央,她的指頭爬過石桌麵,撩過夜央一根手指,進而抓住他整隻手掌。

“夜師爺,我可是賴上你了,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許相夢稍帶刁蠻的傲氣說道。

“我也不會放開大人的。”

夜央將許相夢發涼的手掌緊緊護在兩掌心之間,他掌心的溫暖便是他心頭的愛意,所給的嗬護,最小也最暖心。

“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去一趟你的老家?”

“真的要去?我家裏都沒人了,隻有一間小破空屋。”許相夢目光裏略有猶疑,但又一想,回道:“去也行,反正閑著沒事,就當出去遊玩了!”

許相夢淡淡一笑,笑容裏融化的思緒卻驀地微涼,她能幻想她老爹的一方墳墓,或許已是雜草叢生,墓碑不見。

許相夢和夜央找了一個外出的理由驅車離開縣衙,金勁和成牆站立縣衙門前,成牆的目光略帶不舍,金勁則是一臉故作平淡。直到馬車奔走不見,金勁乍一下跳喊起來,道:“太好了,大人不在我又可以自由一段時間了!”

成牆漠然一個眼神朝欣喜失常的金勁瞥去,略帶鄙夷之光,說道:“金勁,你就這麼不喜歡大人嗎?”

“我一個純爺們,幹嘛喜歡男人呀,而且大人不是夜師爺的人嘛!”金勁說得一副決斷神情。

“金勁你又胡亂說大人的壞話。”成牆為許相夢抱起不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