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賭?”許相夢仿佛看見一絲生機。
“以性命為注,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若是能替朕解決一個案子,縣衙裏所有人朕一個都不怪罪,你冒充知縣大人一事,朕亦不追究,但若你不能解決,你和他的性命,朕必取其一。”央宸言道。
許相夢仔仔細細聽完了央宸的每一句話,一個字都不敢落下,她雖然怕死,但這個賭約卻並非不公平,最差的結局也隻是她的命丟了。許相夢覺得自己想透徹了,還是略顯氣短地問了一句,道:“如果我不賭呢?”
“那,一切按律處置,你和縣衙裏的所有人。”
許相夢聽明白了,不賭是必死無疑,賭還有一線生機,不管那個案子輕重難易,至少有一個月的搏命機會,就算最後還是一死,她還有三十日活。
“賭!”
許相夢目光堅定下,夜央心中徒留自恨,他原本以為能保護許相夢一生,卻終究食言,讓她麵臨危機,甚至賭上性命。
“如果我一個月後以後不能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結果,那我死而無怨。”許相夢說得萬分堅定,但她絕不願意死去。
“好,朕與你賭定,絕不食言。”央宸眼中暗露一絲深意,他吩咐遲公公叫風侍衛回來,命令道:“把二公子關進牢房,縣衙其他所有人,一個都不準釋放,直到賭約期至。”
許相夢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央宸的命令下達,那所有的重擔難題豈不是都由她一人承擔,破案,她從來也沒有隻憑一己之力破獲過一件案子。
“為什麼把夜師爺他們都關起來?”許相夢乍一下從地上起來扶住石桌,雙腿又軟又麻。
“朕與你的賭約,他們都是你的賭注,也是你破案的推力,特別是朕這二弟,他和你的關係,絕不一般吧?”
風痕得了央宸的命令,絕不存己意,他押著夜央往外去,許相夢邁步追去,卻狠狠地摔倒地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夜央被帶走,而夜央,掙脫不了風痕的束縛。
“夜師爺,你放心,我一定會破案救你們出來的!”許相夢下定了決心,更是突然冒出一句:“我絕不會讓你這混蛋大哥得逞的!”
央宸和遲公公怎麼能聽不到許相夢這麼大聲一句,央宸倒是沒什麼反應似的,遲公公可是受了不止一星半點的驚嚇,敢當著央宸的麵如此直白辱罵,她當真是活膩了找死不成?
夜央消失無影,許相夢眼角滴落一顆晶瑩淚珠,她本來抱著最壞的打算,自己一人死便罷,但她此刻卻有了堅定的信念,無論自己將麵臨如何艱難險阻,她都要披荊斬棘殺出一條血路,堅決不讓央宸得逞。
許相夢燃起了鬥誌,她從地上爬起來還有一個踉蹌,正側倒在身後準備離開的央宸身上,更可怕是一腳後跟踩中了他的腳尖。遲公公又是大大一個驚詫,方才不敬,這會兒無禮,以他對央宸的了解,許相夢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殺頭,丈斃還是終生監禁?”遲公公心裏如此猜測道。
許相夢在踩中央宸那刻更是刹那心慌,連腳都忘記收回來,就那麼踩著。央宸從始至終都是麵不改色,他從許相夢腳下一抽離便自顧前行,而驚慌身軟的許相夢,這一次是屁股砸地。
“啊!”
央宸一言不發地往院外走,遲公公滿目驚異地也隻能跟隨,摔慘了的許相夢乍一下暴怒,抽盡體內僅有的一絲力氣,吼道:“喂!”
央宸竟下意識止步,遲公公更是驚恐,居然有人敢對皇上不敬無禮之後還能如此吼叫,簡直比自己還不怕死。
央宸摸不準自己心裏的感覺,越發深濃的奇妙感覺,許相夢對他仿佛有一種莫名牽引之力,阻礙他的決定,攔阻他的腳步。
“你還沒有跟我說是什麼案子。”許相夢問道。
遲公公由剛才始便忍不了許相夢如此不懂禮數,此刻更是,直稱“皇上”為“你”,在央宸麵前竟敢自稱“我”。遲公公忍無可忍,上前就給坐在地上的許相夢來一頓教訓。央宸回頭看著,卻沒有阻攔遲公公。
“你這刁民到底分不分得清尊卑貴賤,懂不懂尊上之禮。居然敢對皇上呼喝,我看你是活膩了吧!”
麵對如此恃強淩弱的遲公公,許相夢本應該怒罵還擊,但她此刻實在虛弱過頭,而且,她深記“打狗看主人”這一真理,如今的情況,她縱然有萬般不滿和憤怒,也隻能先壓抑心底。
許相夢眉頭深皺,眼中的怒火明明也已經燃起,央宸不知自己為何會去猜想許相夢的心思,但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卻是,自己竟然猜錯了許相夢將有的反應。
隻見許相夢突然扶著屁股轉了雙膝跪地的姿勢,一副絲毫沒有怒火的表情,道:“我錯了。”
許相夢一句話出口,乍一下停頓,又改口說道:“草民知罪,以後保證再也不會對皇上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