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青點了點頭,欲言又止,“雲將軍——”
“怎麼了,吞吞吐吐的。”
“這個,這……”陸海青撓了撓頭,比起戰場殺敵顯得萬分猶豫,“因為軍營裏一直瞞住將軍的消息,所以樂楹公主毫不知情。等了兩日,隻以為將軍身遭不幸,趁著放人那也混亂跑了出去,現在已被抓到霍連王宮……”
“什麼?”雲琅隻覺得頭疼不已,吃驚打斷。
陸海青眉頭深鎖,小聲道:“先頭鳳將軍說,怕這件事打擾你的心緒,所以嚴命末將不得泄露消息,說是等戰事完結,再細細的商量法子……”抬頭見雲琅揚鞭策馬,忙追上去喊道:“將軍,你要去哪兒?”
“救人!”雲琅將長槍重重摔在地上,按了按腰間佩劍,展目眺望著北邊的遙遠之城,風馳電掣一般疾策而去。
相比樂楹公主慢悠悠的行程,雲琅一路披星戴月飛奔,路上隻在小茶寮略讓馬兒修整,因此次日黃昏便趕到霍連國都——甘丹城。因怕裝束太過引人注目,路上早已棄下盔甲,換了霍連服飾,又用頭巾將臉上掩蓋住大半。隻是即便這樣,要混到王宮裏的仍然不是易事,於是隻得按耐住性子,靜靜等待夜幕的降臨。
北方比不得南地繁華,因為天氣寒冷,酒店招待客人用過晚飯,便都開始懶洋洋預備打烊,更不用說什麼夜夜笙歌之景。街上安安靜靜的,自然也不會燈火通明,雲琅倒覺得如此甚好,趁著夜色悄無聲息潛入王宮。
霍連王宮雖不如中原皇宮奢靡,然而戒備也是森嚴,每隔數十步便有侍從候立,雲琅輕功掠上房頂,在屋脊的半片陰暗下逆光行進。正欲往最大的一處宮殿奔去,卻聽隔壁小院似乎有人言語,借著古樹的遮擋看過去,侍女們簇擁著一位華貴裝束女子,正款步朝院中走來。
“王後,現在帶那中原公主上來麼?”領頭侍女趕忙搬來座椅,請示問道。
“嗯,帶她上來。”
“走開,都滾遠些!”樂楹公主被人推攘出來,眉目之間盡是怒氣,惡狠狠的盯著端木以藍,仿佛恨不得將其一把撕裂碎開。
“脾氣還蠻大,果然中原的公主。”端木以藍笑了笑,並不見得生氣。頭上斜簪著一排翠羽綠翎,與耳墜上的瑩藍墜子相應,在月色燈光輝映下,透著別樣動人的異族翠豔風情。
“要殺便殺,這等無聊做什麼!”
“這是你的刀,拿著。”端木以藍淡淡一笑,將白玉金枝合歡刀丟了過去,“看你的樣子,像是打算親手殺了我。眼下給你一個機會,放手過來吧。”
樂楹公主怔了怔,揀起合歡刀環顧四周,眾侍女隻是靜靜侯立不動,並無半分阻止之意。於是咬牙抽刀出鞘,用盡全力刺過去道:“你以為——,我當真不敢麼?!”
雲琅看到此處搖了搖頭,情知她決計殺不了對方。果不其然,端木以藍隻是輕輕一挽,握著樂楹公主手腕反向一剪,那金合歡刀便“哐當”墜落在地。樂楹公主痛得眼淚直轉,卻無法掙脫手上束縛,旁邊眾侍女大笑不已道:“連個刀都拿不住,還想要殺我們的王後?不如省省力氣,留著晚上回去抹眼淚吧。”
端木以藍鬆開了手,笑道:“你們中原的女子,總是讓風吹吹就壞了。”
樂楹公主忍受著眾人的嘲笑,顧不得手上紅腫,在眾人的嘲笑聲揀回金合歡刀,努力沒有哭出聲來。院內正在熱鬧,門口又有一隊人過來,為首的青年扶著身旁女子,上前行禮道:“王後深夜駕臨,不知有什麼要事?”
端木以藍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麵的女子已經先笑出聲,朝眾人說道:“還能有什麼呢?不過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熱,難免要過來笑話兩句。”說著瞧了瞧樂楹公主,故作憐惜道:“可憐的中原公主,怎麼被欺負得眼淚汪汪的?”
端木以藍冷聲道:“桑吉王妃,聽說你前幾日不舒服,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王後真會開玩笑,我能有什麼失心瘋?”桑吉王妃也不甘示弱,迎麵說道:“不像有些人,假模假樣騙的別人信任,最後卻給人一刀,那才是真正的失心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