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說的不錯。”雲琅笑著點頭,“可是,這其間的十來年太平呢?這幾年為著邊境戰事,青州和定州囤積太多駐兵,開支可是不小,也該回國中休養幾年了。”
鳳翼詫異道:“你的意思,皇上要將我們養在國內?”
“韓密連家眷都已帶過來,總會多逗留一陣子。”雲琅展望著前程將來,隻覺眼前一片風雨飄搖,“至於皇上的意思,哪裏是臣子們能猜得透的呢。”
“啟稟大將軍,韓將軍帳外求見。”
雲琅朝鳳翼擺擺手,含笑走出帳篷相迎,“自上次與韓兄分別,已經六、七年不得見,如今看起來,韓兄風采仍是不減當年呐。”
“哈哈……”韓密拱手大笑,立在風中道:“想當初,韓某接到來青州的旨意,心下還煩惱好幾日,前思後想、左右為難,恨不得讓皇上另派一人。”
雲琅見他一臉認真,問道:“那是為何?”
“還能為何,當然是怕被比下去啊。”韓密說得一本正經,“雲大將軍沙場殺敵,於萬人中生擒霍連國主,那是何等的天人神姿!幸虧二位將軍馬上回京,不然整日呆在一處比較,豈不讓韓某自慚形穢?聽說國中已有萬千少女心儀,雲大將軍回京以後,多半被滿街追著扔木瓜,隻怕連府門都不敢出呢。”
雲琅縱使滿腔愁腸煩惱,也不由失笑,“韓兄的脾氣還是一如當年,總是這般詼諧有趣,讓人再有煩惱也都消散了。”末了悵然歎氣,“隻是今日一別,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再見……”
韓密微笑道:“將軍珍重,且把心放寬一些。”
雲琅朝他點點頭,側首道:“師兄,我們還是早點啟程罷。”
“韓將軍——”鳳翼轉臉看向韓密,拱手笑道:“內人喜歡養些花花草草,此番回京不便隨行攜帶,正好韓夫人也在青州,所以想請代為照看一下。”
“一定!”韓密起身抱拳相送,正色道:“兩位將軍,一路上多加珍重!”
帶著與韓密的惺惺相惜、淡淡惆悵,除卻另兩位雲將軍駐留定州,雲琅、鳳翼、慕毓泰三人皆奉旨返京,總共領兵二十二萬。鳳翼領兵六萬奔赴垗西,慕毓泰領兵六萬奔赴鄴林郡,分別是以前廣寧王和遼王的屬地。雲琅則是領兵十萬,按旨先將八萬精兵駐於慶都,隻準領親兵兩萬入京,以待鳳翼、慕毓泰回京舉行戰勝大慶。
按照皇帝聖旨的意思,說是幾位將軍勞苦功高、多年辛苦,特旨以封地守將標準休養,同時亦能保得國中四方平安。“如此一來,邊軍都不能留在京城。”慕毓芫倚在青竹搖椅上,搖頭歎道:“也對,除開鋸州和附近州縣的囤兵,京畿大營總共才二十六萬而已,若是二十二萬大軍返朝入京,那該多麼的讓人驚心!”
雙痕在小幾上擺弄清茶,抬頭奉上道:“如今四分五散的,皇上也該放心了罷。”
“護國大將軍……”慕毓芫兀自微笑,心中有萬千紛亂線頭糾纏在一起,一時之間也理不開,索性全都先放在一邊壓下。隨手將茶盞放在小幾上,問道:“對了,你看雲琅和敏珊兩個,是不是有些奇怪?”
“嗯,有那麼一點兒。”雙痕也頗以為然,點頭道:“不過要說哪兒不一樣,倒也說不上來。隻是雲少爺對公主態度,比起從前來要客氣不少,公主的脾氣也軟和許多。”
“這倆人真是……”慕毓芫垂眸一笑,搖了搖頭,“早些年的時候,我並不太讚成他倆在一起,總覺得根本不是一路人,脾氣性格都差太遠。誰知道,彼此竟然牽扯了十來年光陰,倒還真是讓人想不明白。”
雙痕笑道:“要說公主對雲少爺的心,自然是一心一意,樣貌出身都是上好,沒什麼可挑剔的。不過公主性子太衝動,為人處事也不穩重,不管做什麼事情,都總是讓人放心不下。”
“世事多變,誰知皇上眼下如何打算?”慕毓芫悠悠長歎一聲,頗為唏噓,“如今他們倆的事,隻怕是家事已變國事,今後的日子還難說得很呐。”
五月十六,恰逢慕毓芫生辰之喜。此時鳳翼和慕毓泰尚在路上,宮內正預備著舉國大慶,按照皇帝的意思,雲琅和公主提前進宮慶賀,算做私下裏的一次家宴。雖說事行簡單便宜,宮妃們還是照例要過來送禮。先是賢妃親自過來坐了會,然後是惠妃、陸嬪等人,熹妃的禮則是由安和公主順帶,再者諸如壽王、齊王也有賀禮,至於金晽公主自然是特別預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