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毓芫淡笑道:“哪有,我又不能幫上什麼。”
“嗬,慕母妃總是這般自謙。”安和公主抿嘴輕笑,起身替慕毓芫續上熱茶,“當初江南水患報上來,朝廷裏拿不出許多銀子,一個個大臣都是沒有主張,還不是多虧慕母妃為百姓籌銀買糧?”
“這個法子,將來再用也不靈光了。”慕毓芫微微一笑,“況且,我不過是先起了個頭,後宮中人皆有捐獻首飾,最後還是外麵財主出的銀子。寅歆你上次也捐的不少,我還擔心你沒有頭花戴呢。”
安和公主卻是一笑,“我若沒有,自然會在慕母妃這裏討個賞兒。”
慕毓芫笑道:“倒是可以,隻怕沒你的新鮮好看。”
安和公主慢慢飲了口茶,又抬頭道:“前幾天四駙馬那邊出了事,聽說當時父皇很是動怒,真是讓人擔心,好在父皇明察秋毫、通情達理,也算是千幸萬幸了。”
慕毓芫約略猜出她的來意,麵上仍是微笑,“允琮太過淘氣,往後得讓家裏仔細管教著他,免得再捅出什麼漏子來。”
“哎,要說四妹妹也是太較真。”安和公主歎了一口氣,搖頭道:“這點小事,何苦大哭大鬧到父皇跟前?如今父皇雖然沒說什麼,到底心裏有了疙瘩,或多或少,總是對四駙馬的前程不利。假使四妹妹明白一些,當初就該私下解決完事。”
“哪能都像寅歆這般懂事?”慕毓芫誇了一句,戲謔道:“所以說陳廷俊才是有福氣的人,能夠做我們的大公主駙馬,將來妻賢妾嬌,不知道要羨煞多少旁人呢。”
安和公主卻道:“廷俊他不會納妾的。”
慕毓芫見她說得篤定,笑道:“咦,看來寅歆真是馭夫有方啊。”
安和公主低頭一笑,像是回憶起平日裏的恩愛甜蜜,臉上還有些羞赧,半日才小聲道:“昨兒剛傳了宮中太醫,已經確診有兩個多月的喜脈……”
“這是好事,有什麼好害羞的?”慕毓芫含笑恭喜她,至於到底是不是好事,一時之間也是難辨,又道:“你父皇煩心多日,晌午過來也好高興一下。”
安和公主頷首道:“兒臣也怕父皇前麵政事繁忙,所以想等午膳時再說。”
慕毓芫囑咐了些該留意的事,又讓雙痕取來一盒上等獨臂人參,情知她必定是先來自己這裏,因此笑道:“眼下離晌午還早,我先吩咐人做點好湯好菜,你母妃整日惦記著你,先過去說會兒話罷。”
“是,多謝慕母妃關懷體貼。”
鹹熙宮在東六宮之末,安和公主不願從月韶門過去,免得路過鳳鸞宮惹眼,故而自遠路經禦花園繞行而過。其實金晽公主已經出嫁,不像從前那般日日住在映綠堂,想要撞見也是困難,隻是安和公主習慣難改而已。誰知剛一踏進禦花園側門,便撞見金晽公主坐在抱夏亭賞菊,手裏一朵黃白雙色的“金鉤萬卷”,正在一瓣一瓣拆花扔著玩兒。
“四妹妹,今天這麼好的雅興?”
金晽公主的心情似乎不好,側首看了一眼,“原來是長姐……”自己想了一會,忽而笑道:“看長姐的樣子,是從慕母妃那邊過來?我猜,這會兒是要去鹹熙宮罷。”
安和公主隻做不懂,笑道:“是啊,剛還說起四妹妹你呢。”
“是麼?說我什麼?”
安和公主反正也不急,索性在旁邊坐下來,瞧著池水裏繽紛淩亂的金黃菊瓣,故作漫不經心道:“也沒什麼,碰巧說到四妹夫的事情。”
金晽公主沉下臉來,冷冷道:“長姐也太過操心了。如今大姐夫出門在外,若是長姐平日閑的發慌,不妨看看書、繡繡花,也有修生養性之功。”
安和公主雖然是熹妃所出,性子上卻並不急躁,平時為人處事,倒頗有幾分慕毓芫的冷靜若素。因而聞言也不動氣,微笑道:“我隻是羨慕父皇疼愛妹妹,任憑四妹夫犯了天大的錯兒,隻要妹妹一句話,還不是輕輕鬆鬆就放過去了。”
這一番話說得恰到好處,金晽公主的臉色緩和不少,“長姐說笑了,父皇也是極心疼長姐的,從品擇駙馬人選便看得出來。滿朝的文武百官、王公貴戚,誰不知道大駙馬是朝廷棟梁?”
安和公主笑道:“嗬,怎比得上四妹夫出身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