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再次被海外靈師聯盟的人追殺,希伯萊換上一件月白色長袍,臉上的麵具也換成了簡單的笑臉圖案。
在海邊的一個小小村落裏,希伯萊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這裏是龐貝城邦附庸地界和烏瑞亞城邦附庸地界的交界處,一個名叫拉莫多的村莊,大陸通行地圖上有標注。確定了位置和方向之後,希伯萊便全速前進,沿著白帆大陸上最大的內流河向著西亞城邦進發。
很多人功成名就之後,不甘心錦衣夜行,總要搞出一番聲勢來榮歸故裏,希伯萊這次回鄉卻是要掀起一場血腥的殺戮,當初不公平的審判,種種侮辱,如今都要討回來。
希伯萊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他也沒有興趣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有什麼遙遠的故事,自己又是怎麼從一有記憶起就開始乞討,領取城邦的救濟金過活。這些都不重要了,過去的事情...誰去管呢?他又不是那種風燭殘年,每日飯後散步的老叟,那樣的人才需要回憶,他們已經沒有未來了。
他想起那個地下監獄裏的老者,那個政治犯,他幹枯的手和厚重柔和的聲音,以及那句“我?我隻不過說了該說的話,做了該做的事罷了,有些時候,即便知道殘酷的後果,也要站出來,否則,你會良心不安”。
“良心不安啊,良心,什麼時候又能安寧呢?算了,想著些沉重的東西也沒有什麼意義,去把一切都結束了吧,如今的我,也擁有這樣的力量了!”希伯萊眺望煙波浩渺的水麵,目光如同鋼鐵般堅定。
即便歸心似箭,也要忍受漫長的旅途,一天之後,他們來到了西亞城邦。
“希伯萊小子,沒想到你還喜歡懷舊,我的故鄉早就滄海桑田,不知道沉到海底哪個旮旯裏了,唔,我要去喝一杯,順便看看這個城邦裏的姑娘漂亮不漂亮。”哈辛托找了間酒館鑽進去。
記得上次離開的時候是仲夏,現在儼然是初春天氣,半年之隔,這裏卻有些陌生了,那條延伸進森林的城外白石子路,上麵的枯草冒出細嫩的新芽,他走過那些熟悉的街道,他心裏忽然升起一股沒來由的厭惡和害怕,似乎是畏懼這些熟悉的感覺,這種溫馨的,回歸之後的暖意,仿佛有了它們堅硬的內心就會變軟,他害怕起來,背倚著冰冷的青石磚牆,大口喘著氣。
“不行,我心裏不能有任何依靠的東西,我不是女人,更不是弱者,心靈一旦有了依靠和寄托就會脆弱不堪,我必須保持獨立,隻相信自己...”
“頭兒,你看起來狀態很不好。”伊諾克擔憂的說。
“走,去殺人。”希伯萊臉色一變,朝著獨裁官蘇拉的府邸走去。
經過一處十字街口的時候,一個瘦削的年輕人和希伯萊碰麵了,這個人穿著灰色的亞麻布長袍,腰間掛著一柄象牙匕首,看上去很是清爽,眉毛細長而直,眸子天生帶著濃鬱到化不開的笑意。
“我們又見麵了,希伯萊,我知道你會回來的,”年輕人身形頎長,他微微彎下腰,麵對希伯萊,“你準備毀滅這裏嗎?”
“大表哥,說出你的來意吧!雖然過去你曾經救過我,但是我不喜歡對我可能造成威脅的人或物,如果讓我察覺你有別的想法,我就會當場殺死你!”希伯萊語氣裏的寒意不像是假,這個人和別的城邦居民不一樣,和那些官員,靈師,都不一樣,在希伯萊心裏,他的神秘程度甚至在埃德蒙之上,並且更加不可預測,辨別不清是敵是友。
“你出去了半年,成熟了很多,眼界也開闊了。對了,說實話,當初即使不是你,我也會去施與援手,我和你不一樣,救人純粹是隨性而為,我們站在這裏交談實在太顯眼了,獨裁官蘇拉最近頒布了公共場合禁止言論和十二點宵禁的命令,我想,還是要遵守的好,這樣吧,我們去咖啡店裏找個包廂。”大表哥溫和的回答,似乎對希伯萊的戒備和威嚇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