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冬天過去了,但是春寒料峭,日子仍然不太好過,特別是在這樣的山洞,不過二皇子倒吩咐人采辦了幾張棉被,都給了她。她住在內洞,本來二皇子叫她住外洞,她可不想,不想與那個剝奪了她自由的皇子共處一室,雖然內洞是敞的,風四處肆虐,遇上下雨的話更是不能住人,但是朝暮也覺得這算是屬於自己的天地。
不過前幾天晚上頭有點痛,因為白天被二皇子嚇到,撞到山壁,竟然隆起了個大皰。
至於侍候二皇子的三餐一宿,朝暮是從來沒動過手,反正隻是個沒有工資的鐵飯碗,何必那麼勤勞呢,令她大感意外的是,二皇子使喚不動她,竟然隻是笑笑的,沒生氣。
朝暮覺得現在過上了野人公主般的生活,什麼也不用做,每天睡覺吃飯,吃淩白宇從山下帶回的好酒菜。這山洞也大部分時間是她的天下,因為二皇子與淩白宇經常出去忙大事。
然而春雨還是下來了,朝暮一大早就被淋了醒來,她卷好鋪蓋進入了外洞,就見二皇子正幸災樂禍地看著她,朝暮不敢瞪她,隻好悶悶地將鋪蓋靠山壁放好,坐在那發呆。
山洞裏很安靜,隻聽到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二皇子坐在那不知在認真研究什麼。無聊得要發瘋,現在有主子在,朝暮又不敢在山洞裏肆虐,而且瞧這樣子,李代堯一整天都不會出去了,想到一天都要傻坐著,朝暮真想讓自己陷入瘋狂,抱著被子躺了下去。
“還睡嗎?”隔著被子聽這聲音,朝暮有種錯覺,二皇子很溫柔。
“不睡能幹嘛呢?”朝暮背對著他回答。
“可以學著侍候主子,多學點規矩呀。”望著她的背影,“你現在就是大不敬,背對著主子說話。”
“那我不敬的事可多了,應該足夠砍頭了吧。”朝暮憋得發慌,抱著被子靠山壁坐著,正對著二皇子,他正在笑,微揚的嘴角和亮晶晶的眼睛,讓朝暮低下頭去,不敢再看第二眼。但二皇子卻似乎走了過來,朝暮覺得自己莫名的有些緊張。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麼?”
這算是句什麼不著頭腦的話呀?朝暮自然地抬起頭來,二皇子正彎腰看著她,望著那張臉,朝暮有點恍惚,她想起新婚時,逸凡哥可就是這樣湊近她的,她是他的新娘,他親了她,讚她很美,可她從來都是不美的。
見朝暮呆呆地望著自己,李代堯卻有點不好意思了,站直身子,咳嗽了一聲,朝暮如夢初醒,想抽自己一嘴巴,這是在發什麼春夢啊?
“你剛剛說什麼?”整了整思緒,朝暮問道。
“你不記得在這山洞裏曾經救過一個人嗎?”
“救過一個人?”朝暮愣了一下,“對啊,哦,原來是你,你就是那個包黑子。”
“包黑子?”李代堯真是對朝暮這些奇怪的稱呼束手無策。“不許這麼叫我。”
朝暮才不管,她興奮了起來,“我怎麼能認得你呢,真沒想到是你,你那時的樣子太,太那個了一點。”朝暮注意了一下自己的措辭,畢竟人家現在是皇子。
“當時身受重傷,又有人在追殺,所以都沒有好好謝謝你,真是不好意思。”李代堯說得特別虔誠。
朝暮也不太好意思嘲笑他,隻好說:“不用那麼客氣了,我也隻是碰巧費了舉手之勞的力而已。”
李代堯倒真的不客氣起來,就地坐在了朝暮的鋪蓋上。
朝暮嚇得把腳往裏縮了縮,衝他嚷道:“你幹什麼?”
“我站得累了,而且我見你仰著頭與我說話也難受啊。”因為背對著她坐,所以李代堯不用忍著,可以盡情地展開自己的笑臉,“而且你看看我的床鋪,好的都被你霸占了。”
“你如果想睡這個,我可以讓給你呀,反正我不挑剔,隻要有地方睡就行。”不過好像這些本來就是他,自己這是在慷他人之慨。
沒想到二皇子竟然真的倒了下來,朝暮嚇得愣著看了他半天,帥皇子卻笑得很好看,她急忙跳起來,雖然現在是她居高臨下了,可怎麼都感覺不對,氣勢不足,看來做什麼事都得看人來的,自己就是沒那種氣場啊。
她有點氣餒,隻好走到一邊,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你麼?
李代堯見朝暮不理他了,自覺地坐了起來。
“不許坐在石頭上,”他用上了命令的口吻,盡管他知道對她沒有用處,“現在天還冷著呢,會感冒的。”
“不會的。”朝暮討厭被別人命令。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孩子?”朝暮真想仰天大笑,自己可真是占了大便宜了,能讓年輕的皇子這麼稱呼自己,“我可是個老女人了,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算算,現在的我應該活了三十四年了。”
“是嗎?”李代堯覺得和她聊天,有時真不知該怎麼往下接,“那我活得可比你長,我活了三十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