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眼神變得黯然:“是因為裴堯嗎?”
我咬著牙,沒有說話,一時間不知所措。
大哥走到窗邊,背對著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我搖搖頭,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一絲聲音:“不是這樣的……”
大哥歎了一口氣,露出一絲苦笑:“我知道了!今天我要回家看看我爸爸,你自己坐車回學校,行不?要不,我叫裴堯來接你!”
我擺擺手,連忙拒絕:“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可以了!”
我鑽進了出租車,師傅緩緩地啟動了汽車,一擋,二擋,三檔……汽車每一次換擋的時候都會有一瞬間輕飄的感覺,而後穩穩地向前加速。我突然想起了在校運會上,我們一同奔跑在紅色的賽道上,也是在不斷地加速著。
我一直不知道,那一天,隨著雨點悄然滴落,大哥一直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視著我離開的方向。而我,一直沒有回頭。
快要到學校的時候,我讓師傅停車,慢慢地走在那段路上。我又一次經過了上一次看到落塵的街角,我以為在這個地方應該是有跡可循的,但是看著周圍空蕩蕩的角落中,沒有喧囂的人聲,隨著他的消失,一切幻化重歸寧靜。
我撫摸著路邊的圍牆,裏麵是另一個世界,我沒有探討。落塵與我始終隔著一道牆,伸出手,卻永遠無法到達。
我恍恍惚惚地走著,沒有理會周圍的叫喚,突然我感覺到身後有一陣呼嘯的聲音,我回過頭,看到一輛汽車直直地向我逼近,仿佛沒有看到我一樣,我的腳像是被釘在地上一樣,無法移動。我看著汽車的車頭燈的亮度不斷擴大,裏麵的人大聲叫喚:“快走開!刹車失靈了!”
我還是沒有躲避,我承認那一刻我是如此貼近死亡……
汽車越來越近了,我還是傻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躲避。我的腳開始發軟,我閉上眼睛,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逃開。正在這時,我感覺到有一陣風吹過我的身旁,汽車從我身旁擦過,直直地撞在路邊的車燈上。
他緊緊地擁抱著我,護著我的頭,在最後一刻,把我推向了無人的地方,我們摔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我回過神來,看著他,眼淚簌簌而下,這段日子以來的擔憂與恐懼全都化作眼淚,傾瀉而下。
他責備著:“劉雨瀟,你是不要命了嗎?”
我緊緊地握著他的領口,埋在他的懷抱中:“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很害怕……對不起!”
我的話語早就已經沒有邏輯可言,他收緊了手臂,緊緊地摟著我,輕輕地安慰著我受傷的心。
他的腿拐到了,但他的手還是緊緊地擁抱著我,汽車的車主從車上走出來,詢問我們的傷勢。他把我們倆扶了起來,從錢包裏迅速掏出了幾百塊,塞到男孩手中:“這些錢,你們拿去看病吧!”
我沒有理會,隻是我依靠著的那個讓我覺得溫暖的男孩擺擺手,隻是象征性地拿了一百塊:“這是你的心意,我們收下了!”
我從他的懷抱裏抽身出來,從地上把他扶了起來,一步一步地向學校走去。
我忍不住看著他的側臉,一陣風吹過,我收緊了手臂,一陣寒意襲來。
他輕輕地微笑:“在落葉的那一瞬間,記得要多穿一件衣服”
我點點頭:“你總是這樣,無論說什麼,都帶著藝術的色彩。但是,你又何曾多穿一件衣服呢?”
他又融化一絲笑容:“其實我的確多穿了一件衣服,隻不過在遇見你以後,就把那件衣服披在了你的身上。”
校醫室的校醫嫻熟地用紗布包紮著他的傷口,並且用一塊小木板固定在傷口上。校醫把一些藥膏交給我:“每天都幫他敷藥,一次就得了,如果不會,可以來校醫室。”
我點點頭,幫他付錢,然後拉著他的手臂,把他扶了起來。他的身體大部分都支撐在我的身上,再也沒有了當初在舞台上的神采,也很難想象現在的他還能不能順利地踩著腳下的鼓。
夜涼如水,安靜得像是寂靜無人一樣,他靠在我的懷裏,喃喃地說:“劉雨瀟,你是一個有秘密的人,我想要保護你,讓你不再因為你的秘密而痛苦。”
我沒有作聲,隻是低著頭,看著腳底下的樹葉,落葉已經飄落了不少,如果現在多穿幾件衣服,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寒冷呢?心裏的寒冷,衣服能夠溫暖嗎?
他繼續說:“你一直都不知道,但是我自己心裏明白,當初,我之所以會跟微微分手,是因為你。雖然,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感情,但是,我確實喜歡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