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很輕,很柔,隻能讓自己聽到,我不知道大哥是否聽到了我的歌詞,抑或是隻能聽到一段模模糊糊的旋律,但是,一首歌,如果能了解它的背景與過去,比聽清楚更重要。
我閉上眼睛,獨自走過回憶。如果太過真實,是不是會失去得更多呢?
晚上,我醒了幾次,在昏暗的燈光下,我看到大哥正在寫著什麼,我知道那是大哥的日記,那是他的習慣,喜歡在被窩裏寫日記,而現在即使沒有被窩製造的黑暗空間,周圍也依然漆黑一片。
我沒有打擾他,隻是裝作繼續睡覺,身上大哥的衣服傳來陣陣芬芳。大哥很體貼,他不應該被我這種人拖累,他值得擁有更美好的愛情。我希望能看到他滿臉陽光去尋覓他自己的人生,這樣我會更加安慰。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著了,隻是當陽光把地板烤得炙熱的時候,我們已經把所有需要的資料都整理好了,接下來隻需要排版就可以了。
我們有說有笑地走在校園小道上,我真心感謝大哥對我的幫助,他對我越好,我總是會感到越抱歉,因為我覺得我沒有這樣的資格去擁有他的關心與愛,每當我感謝的時候,他總是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發,我能感受他的手指在我的發間穿梭,在不知所措的時候,我竟然看到了前方薛誌勳憤恨的眼神,他緊握著拳頭,氣衝衝地走來。我本能地擋在大哥麵前,薛誌勳一把把我推開,下一秒,他的拳頭已經揍到大哥的臉上。他們兩個人都跌倒在地上,我知道以薛誌勳的個性,並不是一拳就能讓他釋放心中的怒氣,我連忙衝到他麵前,緊緊地拉著他的手臂:“薛誌勳,不要打了,好嗎?”
薛誌勳狠狠地瞪著我:“你不是不在乎他嗎?為什麼要為他說這些?”
我盯著他:“薛誌勳,你昨天對我說過什麼了?難道那些都隻是一時衝動嗎?”
薛誌勳喘著粗氣,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好!劉雨瀟,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猛地一拽:“跟我走!”
這時,大哥從地上爬了起來,順勢拉著我另一手的手臂:“劉雨瀟,你不能走!你不能跟他走!”
薛誌勳咄咄逼人:“劉夏楠,放手!……聽見了嗎?我命令你把我的手拿開!”
大哥握緊了拳頭,手臂微微顫抖,我緊緊地拉著大哥的手,搖搖頭:“大哥,不要!”
大哥手部的力度漸漸減緩,他長歎了一口氣:“這些我幫你整理一下,我直接幫你送去導師的辦公室吧!”
我點點頭,正想說什麼,大哥又一次開口:“你要說抱歉的話嗎?”
我沉默地點點頭。
“謝謝呢?”大哥苦澀一笑。
我繼續點頭。
大哥轉過身,漠然離開。
薛誌勳在我耳邊催促著:“可以走了嗎?”
我甩開我的手,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底線,但偏偏對他,我始終沒有辦法反抗,因為在他的條件裏,多了一種罪惡的東西……威脅。
薛誌勳帶著我去到他家的大酒店,我們在頂樓的觀光廳裏站著,他指著遠方的風景,不斷地向我介紹哪些是他家的資產。我隻是默默地聽著,腦海裏不斷回想著落塵,夏楠和裴堯的臉龐。我知道我的心裏再也不可能容下薛誌勳,但是,如果真要讓他在我的心裏留下一席地位,那也隻能是恨意。
對於他,我曾經愛過的人,也許我一輩子都學不會原諒。
我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也沒有在意,隻是當我恍惚過來的時候,薛誌勳的父親薛勤竟然出現了:“誌勳,我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薛誌勳恭敬地站在他的父親麵前,一副隨時效力的樣子。相比起來,他並不像是他的兒子,倒像他的傭人,甚至隻是一錢不值的手下。這樣想,我才覺得落塵其實在薛誌勳麵前也並不是十分卑微。
突然,他像是意識到我的存在,他站在我的麵前,他狠狠地瞪著我:“你這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從哪裏來?”
我氣惱地看著他:“叔叔,請你注意你說話的方式!我不是不三不四的同學,我恰恰是你在我們學校開的宣告你的悔恨的茶話會中在場的優秀學生代表。”我抬起頭,他愈是憤怒,我愈是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