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時候,我就抱著她一起躺在床上,她也告訴我她家裏的事情,她的媽媽是正宗的中國人,嫁到外國,一開始丈夫對她和媽媽都很好,但後來,她嗜酒抽煙狂賭,回家就打她們,媽媽就因為長期受到傷害而死去,但因為他是律師,而她還是小女孩什麼也不懂,也對他沒辦法,至此,他繼續打她,讓她每一天都在逃跑中度過。
我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呢喃著:“從前,有一個小女孩非常喜歡一個玩具,有一天,玩具壞了,她就努力修,她一直修,但是最終,玩具還是修壞了。有些時候,你的繼父就是想要把你變成他想要的那個人,所以他一直傷害你,以為你能因此而變得完美,但是他很貪心,他對那個虛構的你很不滿足,無論你怎麼改變,他都希望你變得更加完美,如果你做不到,他情願把你毀掉。”
小女孩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呼吸著,很快,變打起了呼嚕,我微微皺了皺眉,想不到她竟然還會有這麼出人意料的事情。
早上起來的時候,我就給裴堯打了電話,我想要知道如果我們幫小女孩打官司,勝算會有多大,應該從什麼角度出發。現在的裴堯已經不再是實習生了,他已經出來工作一段時間了,而我也正在加速完成手中的實踐內容,在三個月內也會加入實習的操作。
裴堯敲門的時候,小女孩才剛剛睡醒,她揉著惺忪的眼睛,我拍拍她的腦袋,讓她叫哥哥,她卻眼睛發光,衝過去仔細地看著裴堯,最後才從嘴裏擠出一句話:“哥哥,你長得真帥!”
那一刻,我幾乎就要暈過去,小小年紀最在意的竟然是一個人長得帥不帥,實在是敗給她了。倒是裴堯厚著臉皮向我擠眉弄眼的,炫耀他的魅力。
裴堯聽了我的描述以後,也沒有說什麼,隻是點點頭,似在沉思,而後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了一些情況,最後對我說:“10天後上庭,願意當我的助手嗎?”
我有點猶豫,畢竟我從沒有上過法庭,一切都隻停留在旁聽和看視頻,學習的程度。
他也沒說什麼,帶著我們去了海邊,我拉著小女孩在海灘上奔跑,任海潮湧上我們的腳丫,小女孩拍著手,發出銅鈴般的笑聲,那種笑聲,那張臉龐,如當年的雨菲一般燦爛。
我總覺得我一直在努力奮鬥著,為了我想要的東西努力,但最終卻發現,我所有東西都得到了,但惟獨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已經遺落的我的感情,我的心,我的命運。
裴堯盤腿坐在海灘上,輕輕撥弄著琴弦,裴堯總是這樣,無論在怎樣的環境之下,都能安靜地坐下來,然後用吉他的聲音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他的心情是愁苦的,在他的眼眸中,我看不出原因,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情,這就是我永遠無法成為他的原因。
那天,我們就這樣瘋狂著,小女孩不哭不鬧,有時候會跑到裴堯身邊,流著口水看他的臉蛋,一副乖巧伶俐的樣子,才不像昨天看我彈吉他的時候一樣攪和著。有時候,裴堯會輕輕拍拍她的腦袋,再彈下一曲,這時候她總是一副花癡的樣子,眼睛裏全是仰慕。
我離不開的其實就是這樣一種純粹的感覺,如果沒有了這份感覺,無論前路是什麼,是喜是悲,我都不想看,不願意去看,因為支撐我的東西已經消逝了。
送我回家的時候,裴堯抱著已經熟睡的小女孩,我幫他背著他心愛的吉他,他的臉上又多了幾分憂傷:“你不在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想你,想夏楠,想那些我們在琴房的日子。”
裴堯默默地走著,而我突然傻愣在原地了,他的背影在路燈下拖得很長很長。他自顧自地走著,而我始終在他後麵大約5米多的地方。
我們一前一後地走著,他在前麵輕輕地說:“在遇到你之前,我可能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都想不明白,我可能一輩子都會過得不開心,但是自從你出現以後,我就感覺生命中出現了陽光,讓我覺得很溫暖。我真的希望你能夠高興起來,變得更快樂,因為在我心底裏,我還是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
“為什麼呢?”我輕輕地問。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你是對我最好的人。”裴堯轉過身,在我家門口站住了腳步,等著我走上前去。
我緩緩地走到他身邊,打開了房門:“其實,我是失戀了,而且一直都沒從失戀的陰影中擺脫出來,我很想走出來,但是就是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