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夜沒有說話,隻是轉頭深深的看了簡水穀一眼,然後又把目光重新放回遙遠的天際。
被宛夜那莫名的一眼弄得有些摸不著腦袋,簡水穀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滯,然後才遲疑著問道:“宛夜,你……”
“我要報仇。”繼續看著無邊的遠方,宛夜的聲音仿若從修羅地獄傳來:“我要那個男人為自己所作的一切付出代價。我不會讓他在做了這些事後還能那麼輕鬆的逍遙法外的。”
“好。”這次,深深看了對方一眼的人卻變成了簡水穀。看著身邊人眼中的堅毅和陰暗,簡水穀猶豫了一下然後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般用力點了一下頭:“我幫你。”
“咦?”宛夜皺眉。
“雖然無憂穀看起來沒什麼勢力,但暗地裏也還是有點影響的。如果想報複那個人的話,宛夜肯定不會隻想把對方殺了那麼簡單吧。既然居天桀的身份有那麼多秘密,宛夜肯定是想著在天下人麵前揭穿他的真麵目然後讓他變得一無所有對不對?”簡水穀溫和的笑著,雖然說的話題很陰暗,但眸中的清澈卻一直沒有變化,並未因這件事而染上任何的陰鬱。
“不用。”宛夜果斷的搖頭。她隻是想自己報仇,並不想靠別人。而且……想起再次被背叛時那種痛徹心扉的痛楚,眸中閃過痛苦的神色。那種被背叛的痛,她不要再嚐了。所以,她也不要再相信任何人,特別是……男人!
打定主意後,宛夜迅速轉身準備往裏走:“你傷以後回去吧。這些事情,你不適合。”
一貫溫和的簡水穀在這件事情上卻顯得異常的執拗,不顧對方的拒絕一把將她拉住,清澈的眸子裏染上惱怒的火光,然後又慢慢轉成另一種含義:“宛夜……”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靜夜?”
一直到了晚上,宛夜腦中依舊不斷的回蕩著簡水穀的那句話以及那時眼中堅定的光芒。
靜夜……
想起自己隨意編造的一個名字居然會在別人心裏留下那麼深刻的印象,宛夜覺得心裏越發煩悶了。
“傷害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想放過。”那般堅毅清澈的眸子,那般如仙飄渺幹淨的氣質,為何會在這個問題上如此糾結呢?
各種煩亂的思緒不斷的在心中回蕩著,宛夜睜大眼睛,看著洞頂,再一次失眠了。
而這一晚,失眠的卻不止她一人,簡水穀跟滄安躍兩個,也因為心裏藏了太多的事情而無法陷入沉睡中。
一大早,宛夜沒有看裏麵的兩人任何人一眼,徑自帶著小青走了出去。
不知有意還是怎麼的,她下意識的躲開了簡水穀投射過來的疑惑眼神。似乎,經過昨晚的事情,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她,沒事嗎?”過了許久,滄安躍看著那個容貌被毀的女子離開的背影看向洞內另一個人:“好像因為我皇姐的原因變得很生氣了呢。”
簡水穀隨意的瞟了對方一眼,身上的傷雖然還不至於痊愈但走動已經沒什麼問題了。起身走到昨天搗弄的那堆東西前,然後冷冷道:“你知道她因為你那個皇姐受了多大的傷害嗎?”
滄安躍像是被噎住般愣了,許久之後才有些沮喪的搖頭:“不知道。我一直在皇宮裏很少出來,這次如果不是因為聽說皇姐出事的消息也不會出宮的。”
“她跟居天桀成親五年了,還有個四歲的孩子。一直以來都很恩愛,江湖中也傳言他們是所有恩愛夫妻中的典範。但是,這般平靜美好的生活在你那個皇姐來到居士山莊就全變了樣。”簡水穀的手頓了下,將從包袱裏逃出來的各種藥粉放在一邊,然後轉身走向滄安躍,卻沒有再說話。
“是我皇姐破壞了她的生活對不對?”雖然一直在陰謀中長大,也被教育著想要的東西就算不擇手段也要得到。但是在看到那個救了自己的人此時的境地時,滄安躍卻覺得內疚起來。
簡水穀沒有再說話。那些事情,對宛夜來說是用不可磨滅的傷痛,他不想在外人麵前提及太多。
看著眼前少年內疚的眼神,簡水穀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然後拿著一個小瓷碗走過來:“你真的決定了?”
滄安躍看著那個小瓷碗先是一震,然後像是想開什麼般隨意的攤開了身體,嘴角勾出一個淡淡的孩子氣笑容:“不是都說好了嗎?反正生死有命,我這次大難不死也是她救的。如果能為她做點什麼事的話,我還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