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液體慢慢滴在小瓷缽裏。因為心髒處有兩種血流的關係,他所要取的必須是活血。而這個,對人的身體有著很大的傷害。所以,他才會在動手之前一直那般遲疑。
終於,等血取好之後,簡水穀迅速從旁邊拿起一個瓷瓶撒了點什麼東西在傷口上。已經陷入昏迷的滄安躍因為疼痛下意識的抖了下身體,唇瓣都被咬的血跡斑斑。
往傷口上全都敷好藥,然後深深看了少年一眼,就直接拿著小瓷缽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活血必須在取出來以後盡快治成解藥,不然的話,留的時間越長,藥效也就隨之降低。
將之前已經配好的東西一樣樣加入小瓷缽中,然後開始不斷的攪拌。
等宛夜練完功回來的時候,她發現“家”裏的氣氛變得有點不一樣。首先就是床上人的臉色比起她離開時就不知差了多少倍,仿若下一秒就會直接斷氣被閻王爺搶去。而另一個男人,則是從她進門後就沒看她一眼,隻是認真而專注的在那邊搗弄著什麼。
上前走到滄安躍麵前,注意到他額前的冷汗以及被咬的血肉斑斑的唇瓣時,眉頭收緊:“怎麼回事?”
簡水穀的手停了一下,看著手中已經差不多完成的東西,然後回頭淡淡道:“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
宛夜一驚,眼中閃過不可置信的光芒:“你……你殺了他?”
簡水穀怔了一下,看著宛夜眼中隱約帶著憤怒的懷疑,心裏升起淡淡的苦澀:“如果是的話呢?”
“為什麼?因為他是滄安雪的弟弟?”沒想到眼前這個如仙的男人竟會趁自己不在做出那般血腥的事情,宛夜耐不住心中奇怪而複雜的思緒提高了叫嚷的音調。
“滄安雪傷害了你,不是嗎?”磨著藥粉的手頓了下,簡水穀慢慢垂下臉,然後歎息般說道。
“可是……”宛夜頓住,怔怔的看了不遠處如仙的男子:“可是他不是她啊。”
這麼長時間,她終於想通了。冤有頭債有主,害了她的人是滄安雪,而不是那個傷痕累累的少年滄安躍。但是,在她想通的時候,居然會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情。一時間,心情再次變得複雜起來。
簡水穀安靜的站在原處,看著那邊宛夜悲傷憤怒的模樣,眼簾微微垂下掩去眼中滿滿的落寞。還是不敢相信我嗎?
宛夜的舉動,在無形中傷害到了他一直以來如風般無拘無束的心。那種被懷疑的滋味……
靜靜的垂眉,簡水穀沒有再說話。
……很難受!
“簡大哥?”宛夜突然有些怯怯的開了口。那個如仙的男子,為何身上會突然溢出那般憂傷的氣息?那種感覺,好像受了什麼傷害一樣……
看著對方垂眉不語的樣子,宛夜的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然後傳來陣陣刺痛。
“沒事了。”既然是自己要留在她身邊的,那就沒有埋怨的權利了。想開這一點,簡水穀輕輕的笑著,隻是笑容有著說不出的苦澀。微微抬頭,看看那個慢慢走近的女子,再看看身後已經差不多變得黑褐色的藥膏,輕道:“宛夜,過來一下。”
“咦?”宛夜愣了一下,但是聽到對方的叫喚還是沒有任何猶豫趕緊走了過去。
而她的這個下意識的舉動,則是讓簡水穀心中的苦澀稍稍化解了些。這樣毫不猶豫的走近,是表示信任的一個方式嗎?
“這是什麼?”看著小瓷缽裏慢慢的黑褐色粘稠物體,宛夜瞪大眼睛表示不解。
“解藥。”簡水穀手頓了下,下意識的看向那邊依舊昏迷的少年:“根據書上所說配成的情殤的解藥。”
“什麼?”宛夜一驚,看著眼前人認真而小心的目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不是需要滄安雪的血才可以嗎?怎麼……”
然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眼睛瞪得更大,連說話的聲音也像是咆哮般:“你就是為了這個才對他下手?”
說著的時候,手下意識的指向了不遠處石床上的人。
“為什麼要這樣做?”宛夜先是愣了一下,看著沒有給予任何回答的簡水穀,忍不住嘶吼道:“為什麼要這樣?就算一輩子就這樣又怎樣?但是,他還隻是個孩子啊……”
聽著宛夜的質控的吼叫聲,簡水穀臉上的神情越發失落憂傷了。隻是靜靜的用那雙依舊清澈的黑眸看著眼前的女子,如仙般的氣質被憂傷和無助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