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帶著朱天王、小溜子以及十名錦衣衛,在陳二狗引領下,悄悄然地踏入了金縣心田鄉地界。心田鄉被兩座大山包圍著,坐落在一個山穀之內,大山山體上寸木不生,偶然看見薄薄的綠草覆蓋。小鄉村與附近的村莊相隔五六十裏地,僅有一條小路進出,路麵印跡極為稀少,估計是人跡罕至。蜿蜒的小山路約莫一裏長,走入山穀,穀口插著一個牌坊,上麵寫著“心田”二字。飛燕舉目四看,映入眼簾盡是一片蒼涼,幾十戶破舊的民房錯落地安置於農田周圍,田地幹涸,寸草不生,不遠處山邊的一條小澗,從一個山洞中延伸出來,澗水黑濁,總體而言,給人一種死沉沉的感覺。陳二狗站在牌坊邊上,便不再前進,道:“那個……大老爺,我就不進去了,你也看到了,這裏就是心田鄉,那些房子就是我們以前的住處,現在估計也沒人住了。”飛燕惋惜地歎了口氣,道:“可惜啊,大好的村莊,現在成了一片死寂。”飛燕指著那條小澗,問道:“陳大哥,那條小澗的水是怎麼了?”陳二狗搖搖頭,道:“不知道,以前那是一條小溪,從山洞之內流出,橫穿農田到達另一邊山頭,我們除了吃井水之外,就是吃這小溪的水,現在這小溪的水都不能流動了。”飛燕不解地問道:“你離開的時候,這小溪就這樣的嗎?”陳二狗搖搖頭,道:“不是,當時的溪水還很清,還能喝,但我比較喜歡喝井水,不過,當時好像已經不怎麼流動了。”飛燕問道:“那山洞裏麵是什麼?”陳二狗道:“山洞裏麵黑乎乎的,大概就是三丈深,什麼都沒有,以前偶爾看到村裏一男一女進去,他們都說喜歡到裏麵玩,我也進去看過,什麼都沒有,都不知道裏麵有什麼好玩。”飛燕一聽,又打量了一下身前這位呆頭呆腦的陳二狗,笑了笑,問道:“陳大哥,你媳婦挺漂亮的吧?”陳二狗一臉愕然,正奇怪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但也隻是歎了口氣,道:“找不到媳婦,以前在鄉裏,就一直沒人看上。”飛燕心道:“這二狗也真是不通人情世故,到山洞玩?玩個屁,肯定是偷情!”拍了拍陳二狗肩膀,安慰道:“陳大哥人好,遲早能找到意中人的。”飛燕沉吟了一下,道:“好吧,陳大哥,你暫且在這裏等我們吧。”然後吩咐小溜子道:“留幾個人和陳大哥一起,守著穀口,你帶上幾個人,搜查一下那些房子,看看有什麼發現。”然後對朱天王道:“走,我們去山洞裏麵瞧瞧。”說完,便向著山洞方向走去。山洞並不大,約莫六尺餘寬,洞內一片漆黑。剛走近小澗,便聞到黑水散發出來的莫名惡臭,朱天王用手在鼻子上扇風,皺著眉頭一副嫌棄樣,道:“哥,這流水是怎麼回事?臭成這樣子?”飛燕白了他一眼,道:“別廢話,趕緊走。”隨著慢慢深入,山洞裏麵已經完全沒有光線,隻能感覺有一灘水在腳下,一直散發著難聞的臭味。飛燕從懷中取出火折子,照亮了周遭,山洞高約八尺,洞內還真的什麼都沒有,入眼之處全是石壁,還有就是地上烏黑的死水。走了一炷香時間,飛燕估計已經走了不止三丈距離,卻仍未到盡頭,心中充滿疑惑,便問道:“肥賊,我們走了多遠了?”朱天王道:“老遠了吧……哥,你有沒有發現,這邊的牆壁和地麵上,好像黑乎乎的。”飛燕才注意到,朱天王說的確是事實,於是用手在牆上抹了一下,抹下了一層黑灰,石壁上露出原本的土黃色,飛燕將黑灰湊到鼻子前聞了一把,驚訝道:“咦?竟然是煤灰?”朱天王道:“怪不得這裏水這麼黑,原來是煤灰。”飛燕二人繼續前行,越往前走,越能清晰聞到煤的味道,火折子的火頭也漸漸變得旺盛。忽然間,飛燕發現不遠處石壁邊上的地麵上有一堆蒙著厚厚黑灰的不明物體,於是對朱天王說道:“你過去看看,那是什麼東西?”朱天王點點頭,走過去用腳輕輕地踢了幾下,不明物體表麵的黑灰鬆動了下來,但仍未能看清楚具體為何物,便使勁甩出一腳,“砰”的一聲,揚起一大片的黑灰,一個圓形物體從黑灰中蹦了出來,撞到牆壁上,跳到朱天王身前,朱天王單手一把接住。朱天王用另一隻手揮去灰塵,咳嗽了兩聲,罵罵咧咧地道:“他媽的,什麼東西啊?”揚起的黑灰短暫地遮住視線,當灰土沉降下來以後,朱天王的手上露出了一具骷髏頭骨!朱天王一看,嚇了一跳,“哇”的一聲,將頭骨丟在一邊,然後對著飛燕說道:“哥,是骷髏頭!”飛燕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然後走過去快速撥開地上不明物體的黑灰,漸漸露出一具骸骨。明顯看出,骸骨的身體朝向飛燕進來的方向,一支手臂骸骨向前伸出,飛燕道:“看來這個地方不能再進去了。”朱天王不解地問道:“不進了?要不把人全部叫上,一起進去看個究竟?”飛燕陰沉沉地道:“不行,這裏麵的煤氣問題越來越濃重,再進去,我估計會死人,說不定,裏麵就有很多死人!”朱天王雖然不太懂這裏麵的各種聯係,但一想到會死人,立即打起退堂鼓,道:“哥,那咱們快走吧。”飛燕點點頭,轉身與朱天王原路返回。一路上,飛燕一直沉浸在思考當中,無數個疑問在腦海中回響,走著走著,忽然看到有一段石壁麵上,有種突兀感,估計是人為開鑿的結果。飛燕觀察了一下小澗的流向,心中想到:“這小澗應該是山水或者地下水流出而成,當年可能是有人在這裏挖煤,甚至是燒煤,還打通了山洞,結果無意中堵塞了出水口,水流變緩,而煤灰又弄髒了水源,說不定村民就是吃了這小澗的水,給毒死了。陳二狗真是狗有狗福,喜歡吃井水,所以沒有中毒,逃過一劫。不過,這到底是誰在這裏偷偷幹著這些事呢?目的又是什麼呢?”飛燕不禁用手撫摸了一下,朱天王道:“哥,看來,這裏是被打通了。”飛燕點點頭,正色道:“朱天王,出去之後,不要把這裏的情況說出去,知道嗎?不能跟任何人講!否則,罰你一年不能吃肉!”朱天王連忙點頭,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樣做,但如果要用不能吃肉進行交換,他寧願做個啞巴。飛燕補充道:“出去之後,你就說裏麵很黑,很臭,我們受不了就出來了。”朱天王正色答道:“遵命!”飛燕白了他一眼,道:“裝!”朱天王嘻嘻地笑了。走出了山洞,小溜子等人已經在洞外等候,小溜子正要說話,飛燕搶先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小溜子搖搖頭,道:“很平常,都很久沒人居住了,鋪滿了灰塵,那洞裏……”飛燕道:“洞裏沒東西,又黑又臭!走,帶我去看看那些房子。”小溜子不解地問道:“還要看?”飛燕盯著小溜子,惡狠狠地罵道:“我就不能看?”小溜子一看飛燕這臉色,連忙躬身哈腰,笑道:“能看,能看!”飛燕沒有理會小溜子,大踏步向房子方向走去。小溜子看著飛燕走遠了兩步,扯住朱天王,低聲問道:“哎,哥是怎麼了?”朱天王看了看小溜子,又看了看走遠的飛燕,笑了笑,低聲道:“可能是裏麵太臭,臭傻了!走走走,快跟上,別又被挨罵了!”說完便丟下小溜子,快步追上。小溜子一臉不解,呢喃道:“我這是哪門子不對了?怎麼就被罵了呢?”飛燕挨家挨戶地觀察著民房裏麵的情況,他發現,大部分的房間裏麵除了一些簡單家具之外,還留存著被褥,甚至還有一些完好的衣服,盡管鋪滿灰塵,但從新舊程度來看,絕對不是十多年前留下的,飛燕估計,在心田鄉居民全體遷走之後,曾經有人在這些房子裏麵居住過,而且搬走的時間大概是在兩三年前,走得特別匆忙,遺留下一些細軟。飛燕走完一輪之後,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嗯,果然沒什麼特別,走吧。”陳二狗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無聊透頂隻好在山穀邊上睡著大覺。飛燕走到陳二狗身邊,輕輕地踢了他一腳。陳二狗猛地驚醒,發現是飛燕回來了,連忙站起身來,整理一下衣服,傻笑道:“大老爺,你看完啦?”飛燕嗯的一聲,然後道:“陳大哥,你說得對,已經沒人住了,山洞裏麵也沒有東西。”陳二狗一擊掌,饒有道理地道:“就是嘛,大老爺你又不聽,白累了一趟。”飛燕笑了笑,問道:“陳大哥,你說鄉裏人是吃了神仙種下東西而受了詛咒,我怎麼沒發現那神仙的東西呢?”陳二狗攤開雙手,道:“我也不知道,那都是老一輩的人說的。”飛燕問道:“是誰說的,你認識嗎?”陳二狗道:“認識,是老鄉長嘛,不過他離開心田鄉之後,我再沒見到他,都這麼久了,估計也都老死了。”飛燕點點頭,心中覺得這個老鄉長肯定有問題,但現在是不可能找到他了,於是道:“好吧,既然這樣,我們走吧。”然後對小溜子說道:“小溜子,給陳大哥一些銀兩和一匹馬,讓他自個回去吧,我們繼續趕路,去另一個地方。”陳二狗笑哈哈地接過銀兩,一副貪婪模樣,不住地對飛燕哈腰點頭道謝,然後騎上馬,自個往成都府回去了。飛燕看著陳二狗遠去的背影,正好發現那幾個四出打聽的錦衣衛回來了,均說沒有情況,都是些騙賞錢的窮貨唬弄的假消息。飛燕笑了笑,打開了折扇揮動著,大喊道:“走,我們繼續趕路,最後一個目的地——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