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蓉搖搖頭,道:“不信!”我笑了笑,道:“那你剛才怎麼一聽白頭說有鬼影,就嚇得躲我懷裏了?”欣蓉被我嘲笑了一下,臉泛紅暈,嬌嗔道:“我不是怕鬼,我是覺得白頭大哥那表情讓人害怕,討厭,你笑話人家的。”說著,便不再靠在我身上,把頭扭到一旁,佯裝生氣起來。我將欣蓉輕輕地摟過來,笑道:“沒有笑話你,我隻是關心地問問,別生氣,別生氣。”此時,院裏起了一陣輕風,火光中的人影晃了一下,我忽然感覺到,四合院門外有物,連忙朝南麵望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疑心生暗鬼,仿佛我還真的看到半道白影在四合院的拱門外掠過,我驚疑地嗯了一聲。欣蓉發現我有異樣,連忙朝我一看,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我沒有立即回答欣蓉,隻是定睛地看著那道拱門,拱門邊上的火把並沒有熄滅,我想應該是我眼花,才扭過頭來,朝欣蓉一笑,道:“沒事,我隻是有點走神。”欣蓉又挨到我身上,靜靜地看著火光,沉默不語。我緊緊摟住欣蓉的肩膀,全神戒備,不時地留意著拱門方向的動靜。約莫小半個時辰,欣蓉感覺疲倦,於是我就將她送入房間休息,自己獨自一人留在院內的井口旁。此時,寧靜的四合院顯得更為沉寂,隻能偶爾聽見火堆中傳來“畢剝”的裂木聲,以及房間之內傳出輕微的鼾聲。雖然四合院內燈火通明,但是院外的空間完全被黑暗所淹沒,天空之上,根本看不到月色與星光,時辰難測。百無聊賴,我背靠水井邊,麵朝南方,雙眼注視著那道拱門,心中期待著真能出現一道鬼影,讓我一把抓住,狠狠地揍得他死不瞑目。人一旦靜下來,腦子就會胡思亂想,以往發生的印象深刻的事情,就會像一幅幅圖畫一般,在腦海中緩慢遊過:我仿佛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大力,施施然朝我走來,在我麵前甜美地一笑,然後翩翩起舞,我正要叫喚她,但她卻轉身之間消失在黑暗之中;之後我又看到那穿著花褲衩的大長老,凶神惡煞地盯著我,那手還不停地指著我,不知道口中罵些什麼,一直在罵,罵了好久,我正要開口問他時,他又消失了;之後我又看見馬不立,他不停向我招手,似乎還想和我比試比試,我正要不屑地朝他謾罵,誰知道,他一扭頭,又消失了……忽然間,那道拱門出現了一道白影,一個長發及胸遮擋著麵容的人類物體,身穿長長的白袍,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他走得很慢很慢,我發現勢頭不對,想要站立起來,但發現全身不能動彈,我隻能幹瞪眼空著急,那白袍人又往前走了兩步,之後突然向右踏出一步再向前走,它身後又顯現出一具物體,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長發白袍人類!兩具人類物體齊頭並進,伸直了雙手,朝我索命而來!我緊張得雙眼快噴血了,握緊了拳頭,不停地掙紮,但不知為何,就是不能動彈,我想大叫,卻發現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這兩具白袍物體越走越近,那雙手長長的指甲已經快要插到我的雙眼了!我內心瘋狂地呐喊,雙拳緊握,雙臂奮力掙紮,青筋暴現!就在那四手二十隻手指快插入我眼球之際,我雙手自由了!說時遲那時快,我一手猛地格擋開眼前那蒼白的手臂,一手去扯這兩具物體的長發!沒想到長發一扯就掉下來,露出兩副熟悉而猙獰的麵孔——竟然是飛燕和高美人!“啊!!!”我大叫一聲,眼前一黑!我猛地睜開雙眼,發現眼前的竟然是血豹和林達!“哥,你在幹嘛,哥,你沒事吧?”血豹關切詢問道。此時我的手正緊緊地拽住血豹的衣襟,一臉迷惑地看著麵前的血豹和林達。“哥,你在做噩夢?”林達問道。我鬆開了手,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額上滲出的汗珠滴至眼眉,朦朧了雙眼,我伸手一擦,歎息道:“還好,還好,原來是個夢!”雖然說是夢,但我心中還是替飛燕與高美人暗暗擔心。血豹道:“你睡了好久了,我們都不忍心吵醒你!”我問道:“知道現在什麼時辰了嗎?”血豹與林達麵麵相覷,搖了搖頭。此時,黃山老人卻伸著懶腰走出了房門,道:“你們守夜啊?辛苦了!”我問道:“前輩,這麼早就起來了?”黃山老人笑了笑,道:“我這老人家睡不長,習慣了卯時便醒。”“哦,看來在這個地方,隻有前輩的身體才會知道真正的時刻!”我揉了一下眼睛,想用雙手支撐起身體,估計是由於睡得太長時間,肌肉都酸痛起來。四合院內的火把已經燃盡,我身旁的火堆估計是添上了新柴火,仍未熄滅,單憑著這火光,並不能照亮所有的房間。於是,我朝血豹和林達吩咐道:“去弄些新火把安插到他們的房門外吧。”血豹和林達領命,我便在井口邊上燒著開水。黃山老人也走了過來,用些井水梳洗了一下,之後也坐到我身旁,問道:“今天打算怎麼樣?”我沉吟片刻,道:“等天亮一點,我想在村裏麵再仔細瞧瞧,假如再沒有發現,那我們就離開這裏吧!”黃山老人點點頭,道:“嗯,也隻能這樣,這個地方還真不好住,感覺挺潮濕的!”“潮濕?”我忽然想起村外麵那個幹涸的水塘,“那就是說,這個地方會水汽,甚至是雨水,但是村外麵那個水塘,怎麼會幹涸了呢?”黃山老人一聽,也不禁皺起眉頭,道:“對啊……難道是有人弄的?”突然,血豹大呼一聲:“哥,快來看!”我和黃山老人立即朝血豹的方位看去,問道:“怎麼了?”血豹一臉震驚地叫道:“何生不見了!”“啊?!”黃山老人一聲驚叫,速度比我還快地站起身來,加快步伐走了過去。林達正在東麵房門口換著火把,聽見血豹的喊聲,也走了過去。血豹一手持著火把,照亮了何生的房間。房間之內,依舊是一床一桌一椅,床上的被鋪已經翻動過,證明何生確實在床上睡過,但是這細小的空間之內,確實沒有看見何生之人。“會不會上茅廁了?林達,你去看看!”我吩咐道。林達一個箭步奔向四合院的西南角的茅房。茅房門朝北開,當林達打開茅房門之時,我們這邊也能清楚看見,茅房之內空無一人。黃山老人有點驚慌失措,嘀咕了一句:“怎麼就不見人呢?”然後就在房間內不停地叫嚷著何生的名字,眼睛朝各個角落搜尋著。血豹陪著黃山老人在房間內,我走出大院大聲叫嚷著何生的名字,隻希望他在某個角落能聽見我們的召喚,突然之間跳將出來。這一下子的叫喚沒有喚來何生,卻把所有人都吵醒了。熟睡中被吵醒的眾人,揉著惺忪睡眼,走出房門,連連抱怨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點了點人數,發現除了何生,已經全部到齊,心中稍微鬆了口氣,於是朝眾人道:“何生不見了,大夥一起找找。”“啊?不會吧,怎麼會這樣?”白頭和小溜子都驚叫起來,欣蓉與淩麗則對望一眼,一同朝廚房方向搜去。四合院內的布置如此簡單,基本上一眼便能看完,所以,搜尋很快就得出結果,那就是——何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