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1 / 2)

苟笑、唐唯睢走後,丁一癱坐在凳子上發愣,擺在丁一麵前的就隻有好好配合苟笑他們調查的路了,等苟笑他們調查清楚了,或許會給丁一一個好的結局,比方說檢察院作出不予起訴的決定,或者法院最終作出免除刑事處罰的判決。不過這樣的可能性太小了,丁一知道他所犯的事裏金額應該超過了免處的要求,檢察院也不可能放過他的,所以說即使配合濱海市紀委的調查組對丁一來說又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畢竟主動坦白犯罪事實隻是一個從輕的情節,也就是說法院在量刑時會考慮這個情節,再按照刑法的規定給他一個從輕的判決,但總歸是要去坐牢了。

錢有時候真的是好東西,尤其是不需要付出太多代價得到的時候;錢有時候又真的不是東西,尤其是要為輕易得到的錢付出慘重代價的時候。丁一充分享受了得錢時的快感,也正在要為這種快感付出昂貴的代價——或許是前程,或許是自由,或許是金錢,或許是一切。丁一現在想去淘點後悔藥,即使這藥價格極高,丁一都想得到,但世上真有這樣的奇藥嗎?丁一其實很清楚,也知道接下來他要麵對的是什麼——無非就是進看守所,然後等待檢察院的偵查結果,再就是法院的審判,然後進監獄或者僥幸出來重獲自由。

丁一的人生軌跡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從一名受人羨慕的公務員,即將淪為令人不齒的階下囚,丁一從內心深處都不想接受這樣的改變,但此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丁一快要崩潰了,真的要發瘋了。丁一的身體打了個激靈,有種快感湧遍全身,感覺突然有股熱流從丁一的褲襠裏流出來了,天啊,丁一居然流尿了。

丁一摸了摸尿濕的褲襠,有苦難言啊,現在丁一身上穿的還是星期三走的那天穿的衣服,苟笑雖說過要給丁一回家拿換洗衣服,但目前丁一的換洗衣服還沒有送過來,況且丁一也不好意思開口說自己尿濕了,隻好將就著把褲子捂幹了,或許會得點濕疹,或者其他皮膚病,但這相對於目前丁一的處境來說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丁一已經連著兩個晚上沒有合眼了,此時上眼皮正和下眼皮在打架,但極度的恐懼又讓丁一的精神顯得有點亢奮,丁一很想找個人傾吐內心的委屈和辛酸,他想跟高個看守說說自己的內心感受,他想問問高個看守是否已經跟木玲瓏通過電話了,但此時瘦個看守一直坐在桌子後麵擺弄他的手機,丁一也不好意思開口問高個看守,瘦個看守的手機裏不時傳出“滴滴”的聲響,估計又在跟哪個妹妹聊的火熱。

人的命運其實是個很奇怪的東西,一旦走了下坡路,真的有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人都說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就少了,落井下石的也多,人一旦倒黴了,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的,不管以前是多鐵的關係,能劃清界限的就堅決撇清,能明哲保身的就不會有誰自尋死路的。其實也難怪,你都倒黴了,估計以後也不會再和他有什麼人身的交集了,還那麼費盡心思去幫助你作甚,即使有什麼扯不斷的關係,那也是要快刀斬亂麻的,否則就有可能引火燒身了。

丁一看著對麵瘦個看守不時露出的笑顏,就大概知道又有哪家的小妹遭了他的毒手了,或者是他的曖昧調情又得逞了,他是不會管丁一的死活的,而且說難聽點,丁一如果能夠早點把事情交代清楚,那就意味著他能夠早點回家過舒服日子。在這個賓館裏,隻是他的活動範圍比丁一要大點,他的自由也被限製在賓館裏,他回家的心情比丁一還要急切也說不定。

丁一望了一眼高個看守,欲言又止,高個看守順著丁一的目光看了瘦個看守一眼,明白丁一或許有什麼話想說。

“丁一,你有什麼話要跟唐組長說嗎?”高個看守問丁一。

“麻煩你跟唐組長說一聲,我有事情想跟他說。”丁一順著高個看守的意思說。

“那我去叫一聲唐組長。”瘦個看守倒是勤快,自告奮勇地出去找唐唯睢了。

“老師,請問你跟我家人通了電話沒有?他們是否都還好?”丁一看瘦個看守一出去,馬上就問高個看守,他不知道這些看守的姓名,所以平時一般喊他們老師。

“今天上午,我抽空跟你家人打了個電話,他們都還可以,叫你不要擔心,隻是他們都很擔心你,不知道你在裏麵過得怎麼樣,我跟他們說了你在裏麵過得還可以,生活上麵沒有問題,生病還有專職的醫生治療。他們告訴我要你在裏麵積極地配合組織調查,爭取早點把事情調查清楚,他們都希望你能早點回家。”高個看守告訴了丁一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老師,那我兒子怎麼樣?你問我家屬沒有?”丁一一想到才一歲多的兒子,就有種想哭的衝動。

“你家屬說你兒子很聽話,現在吃飯要比以前乖點了,隻是很想你,老是看你們的結婚照,有時候也不太聽話,調皮的很。不過你不要擔心,你家屬說有親戚朋友的幫助,家裏一切都好,讓你不要多想了。”高個看守順便安慰了一下丁一。

“謝謝你,老師。”丁一還想再說點什麼,唐唯睢已經隨著瘦個看守一起進來了,並在丁一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他坐下以後,那兩個值勤的看守就掩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