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塵絕看著白城夜從懷裏掏出那已經變得黑黃黑黃的東西,怎麼都想象不出來居然是包子,忍不住退後一步道:“自己留著就行。”
白城夜有些失望,唉,連包子都得看臉嗎,可惜了,明明味道還不差的。
黑黃包子在遭到了秦塵絕無情的眼刀後,本著不浪費的原則,白城夜把已經快要凍成凶器的肉包子往火爐邊一扔,裹緊了衣服跑回馬車上。
反正也沒壞,別浪費,就當午飯好了,剩下了好幾個呢。
秦塵絕坐在房內覺得有些無趣,這畢竟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熟的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新鮮感。隻有爐子上的黑乎乎的包子漸漸軟乎了起來,他忍不住拿了一個在手上。
這小子到底往裏麵加了什麼,半黑半黃的哪像個包子。他聞了聞,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嚐一口,有點硬,不過味道倒是不錯,不吃似乎有些浪費。
秦塵絕三口兩口將包子塞進肚子,然後把剩下的包子又重新擺放了一番。
還有六七個,應該看不出來他偷吃了。
白城夜吭哧吭哧的跑了三趟才將東西搬完,根本就沒有力氣繼續收拾了,攤在椅子上問他:“師兄,那個,師父還在馬車上,不用叫他起來嗎?”
雖然他已經盡量小心的搬東西了,但那一堆鍋碗瓢盆瓶瓶罐罐的實在沒法消聲,叮呤咣啷吵的他自己都心驚膽戰,害怕師父突然醒過來。
沒想到這位連正臉都沒看清的師父太能睡了,從上馬車倒下的那一刻起就沒動彈過,這麼冷的天睡在馬車裏,而且就穿著一件單衣,居然還打起了呼嚕,看得出來根本就沒有發現白城夜幹了什麼。不過讓師父一個人留在馬車裏沒問題嗎?好歹作為自己的師父,多少得管一下吧。
秦塵絕連眼皮都不抬一下:“由他去。”
活了兩百多年的華清派掌門人,在哪睡覺用不著他們這些小輩操心,就算下一刻有人將劍捅過去,吃虧的也隻怕會是那個捅劍的人。況且在馬車上睡覺又算什麼,他活了快二十年,跟在師父身邊差不多也有這麼久,師父可是哪裏都能睡的。樹杈上,萬心宗的馬廄裏,冬天結了冰的湖麵上,但凡能讓他師父躺下的地方,便能睡著。身為徒弟他們能做的,也就隻是在該叫他起來的時候去叫而已。
師兄都這麼說了,一心隻想烤火的白城夜當然不會多此一舉。他將凳子挪近了火爐,抬手剛想拿個包子,一眼卻發現了不對勁。
他做了十五個包子,風藍和沒吃,齊源泉吃了兩個,他也吃了兩,剩下溫有君和林家姐弟一人一個,該剩八個絕對不會有錯的,況且他拿出來之前還瞟了一眼,就是八個。但是現在七個黑布隆冬的熱包子擺在他麵前,擺明了少了一個兄弟。
犯人,一定眼前這位裝模作樣喝茶的師兄沒跑了。
白城夜有點生氣。
包子做的有點硬而且不好看,你剛才不是還在嫌棄嗎?雖然說本來就是打算做給師兄吃的,但是吃了我的東西也不幫忙搬行李未免太過分了。白城夜很想去揪著秦塵絕的衣領子質問他,不過沒那個膽子,他眼珠一轉,耍了個心眼:“唉,不過就是忘了洗手,怎麼這包子還能越變越黑。”
幹不掉你,我就惡心一下你,嘿嘿嘿。白城夜背對著秦塵絕,偷偷笑了起來。
然而收到的效果為零。
秦塵絕異常淡定的放下了杯子,囑咐他:“我就住在旁邊的屋子,若是有事直接過去就行。我先走了,你打掃打掃,後天就是拜師禮,記得起早穿整齊些。”
他轉念一想,又道:“我去拿些我的舊衣裳給你好了,拜師禮一整個上午,你非得凍死不可。”
白城夜嘴裏說著“謝謝師兄”,實際上也沒聽進去,一直在暗地裏觀察秦塵絕的反應,隻是什麼都沒看出來。
肯定在我麵前不好暴露,等著吧,等你出去了一定會...
秦塵絕前腳剛踏出門,白城夜後腳就偷偷地伸出了腦袋觀察他,人家都進屋了,他也忘記了外麵有多冷,趴著門往裏麵看。
結果是令人失望的。
白城夜隻得到了秦塵絕小時候的一大包衣服和被他鼻涕弄髒的那條腰帶,他甚至都沒看到秦塵絕臉色有任何的變化,就被對方一道門阻止在了外麵。
他還就不信了。
白城夜怕是沒想到,時隔幾年後,他明明已經不是那個需要擔心姐姐被打死的小男孩,居然還有要聽牆角的一天,而且還聽的這麼認真。
直到大半夜的他都打了十幾個哈欠,實在撐不住,這才放棄聽牆腳,抱著枕頭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