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悲啊!
楊宗嘴裏嚼著一根幹草,打量著這間陰冷的牢房。疼痛在周身遊走,楊宗深吸口氣,衣袍破爛滿是泥水,十來道傷口浸著鮮血有些觸目驚心!這是大漢那些手下的傑作,楊宗一陣後怕,要不是守城官軍來的及時,自己沒有任何僥幸!
靠著冰冷的石牆,簡單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勢,還好,都是些皮外傷,不過那漢子也好不到哪去,楊宗暗爽。
“你還真是愛逞能啊。”
戒靈抱怨著,楊宗不想說話,禿毛學著楊宗的樣子,叼著一根幹草玩得不亦樂乎。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戒靈總是有操不完的心。
“怎麼辦?我哪知道啊!”
“......”
楊宗有些煩躁,喝開在自己傷口處瞎啄的禿毛,這隻廢鳥一點用都沒有,戰鬥的時候躲在自己背上氣都不敢出,現在倒是精神了!
禿毛歪著腦袋瞅了瞅楊宗,很快又瞥開眼睛一臉不屑,自顧自的玩去了,楊宗一陣無語,你個死鳥!
“唉!”
若是前世,這小小監牢怎麼難得住自己,楊宗不禁有些懷念,隨即又黯然了。
“水火葬黎民,怒馬起刀兵!誰人止妖戈,楚郎盡請纓!”
楊宗輕歎。
“千年舊事,居然還有人記得!嗬嗬”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楊宗眼中含光一閃,
“誰!”
與楊宗比鄰的監牢裏一陣雜草聳動,竟露出一個蓬頭垢麵,昏發雜須垂垂老者!
楊宗心下一動,滿是警惕,被收押到這裏已有二三個時辰,自己竟然沒有發現身邊藏有一人。
“給口水喝吧,年輕人。”
老頭扶著牢欄,沙啞開口。
楊宗起身,拾起地上的破碗,碗中有些許汙濁的渾水。
“謝謝。”
老頭飲罷,將破碗遞回。楊宗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老者。
“嗯?少年郎,何故這樣看著老夫。”
“隻是好奇,既然是千年前的舊事,這首鄉坊閑詩,先生又是如何知曉的?”
“歲月變遷,王朝更迭,總有些人,有些事是值得被人銘記的,別人會忘,我卻不會,因為我姓楚!”
老者聲音微弱,但在楊宗耳中無疑是一道驚雷,姓楚!曾經的楚地王族!當年的楚地楚家?
“先生和楚家是什麼關係?”
“嗬嗬,楚家?這世上早就沒有楚家了!”
“也是,楚地都不在了,哪裏還會有楚家!”
楊宗心下一苦,麵前老者卻麵露瘋狂!
他咆哮道:
“誰說楚地不再了!楚地在,楚民仍在!就算再奴役百年,我楚地仍然存在!”
楊宗麵露不屑。
“先生,看看如今的楚民,山河還是那片山河,子民還是那群子民,可是楚魂已死!”
“嗬嗬,少年郎,你不懂,你所看到的不是全部,還有無數人像我一樣仍然堅信,楚地會有站起來的那天,我輩不會放棄!我楚鶴在等,一定有人能夠帶著楚地再度找回昔日的榮光!與其說楚地缺的是魂,不如說楚地缺一個機會,他龍傲天為何要打壓數楚地百年,因為他怕,他怕楚人知道千年前的一件舊事!他怕被世人揭開他偽善的麵具!他欠楚人一個說法,欠楚人一份血債!”
楊宗眼眶有些濕潤,原來,還有人知道。
“先生是說鎮山軍嗎?”
楊宗和老者隔欄相望,老者臉上閃過一絲惶恐!
“你知道鎮山軍?”
“古籍上看到過,略有猜測。”
老者有些欣慰。
“不錯,世人都以為龍傲天打壓楚地是因為諸侯割據時楚地給大漢造成了巨大損失,卻不知道個中因果,上將楚雲一生與大漢為敵,說到底也是因為他龍傲天!”
“楚雲嗎!”
楊宗心如雷動,沒想到你活著,楚雲和龍傲天同為自己的副將,三人少年相遇,情如手足!
“周朝末年,楚地鎮山軍出征西北,他龍傲天就是副將!數年後鎮山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回,楚地服喪三年。直到鎮山軍副將楚雲逃回到楚地,道出了一個驚天秘密,他龍傲天竟然投敵賣國,幫助妖軍陷殺了整整七萬鎮山軍,想我鎮山軍出征二十萬,浴血十年,主將楊宗忠膽無雙,到最後,竟然落得個身死魂滅的結局!而他龍傲天,倒是混的風生水起,周朝亂象已生,各地烽煙四起,龍傲天仗著龍隱宗的底蘊竟也提兵造反!後來更是投身到漢王劉應帳下,百年間屠戮楚人無數!上將軍楚雲更是被他親手斬下頭顱!”
聽到這,楊宗早已怒火中燒,原來在他死後,還發生了這麼多事,兄弟楚雲鏖戰一生,也是為了給自己報仇吧!楚地不降,也是因為他龍傲天是大漢軍督吧!說到底,楚地淪落到今天這個局麵,都是因為他龍傲天!大漢有心赦免楚地,也是他龍傲天全力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