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將仇府伯爺、夫人送走,溫家大爺才重回書房,試探著問:“父親,十六年前的事情……”
溫家老爺這會兒隻閉著眼睛什麼話都沒說,讓溫家大爺站在一邊有些心急肉跳。
十六年前、謝氏、張氏……
這三點連起來,其實溫家大爺心裏就已經知道是什麼事了。也是因那件事之後,他對同是表妹的張氏見惡。
可如今從兩家父輩的嘴裏說出當初的事情來,這讓溫家大爺心中十分惶恐,特別是在他開始懷疑仇氏的時候。
“父親。”溫家大爺又輕輕叫了一聲。
溫家老爺睜開眼,看著一臉惶恐的兒子,歎氣道:“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先帝也下了禁令。今日之事,你就當從沒聽說過就好。也莫要去查探,不然咱們溫府百年怕是要毀於一旦啊!”
溫家大爺垂下了眼,“那此事可跟仇氏有關?”
溫家老爺看著自己固執的兒子,不得不多說了一句,“跟仇氏有關沒為父不知,但為父知此事當與張氏無關。”
溫家大爺告別溫家老爺,出了書房卻是在院子裏立住了。
十六年前,氏族謝氏南遷,在朝中三十多為官者一夜之間上書辭官或掛冠而去,後南遷時又遇劫匪,被殺大半,自此大隆再無氏族謝氏子入朝。
而謝氏棄大隆而隱居的緣由,隻因謝氏明珠被辱,先帝沒有找到真凶,讓謝氏族老之一血濺金鑾殿。
後來京中便有了流言,道是因有傳言謝氏明珠將入宮侍奉先帝,而同樣要入宮的張氏為了少一勁敵才與謝氏族人勾結,暗害於謝氏明珠。
然在與仇氏婚後,溫家大爺卻是又得到了另外一種說法。依仇氏所言,張氏當年是醉心於他,見他傾慕謝氏明珠才華,這才做出了錯事。
如今,在這兩種說法之上,卻從父輩口中得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十六年前謝氏的南遷,到底是怎麼回事?背後的人到底是誰?為何先帝下了禁令?是否先帝也有參與在內?這與仇氏又有何幹係?
這些疑問將溫家大爺的腦子弄得亂了起來,等再回過神來,卻是發現自己又走到了嬌姨娘的院子裏。
溫家大爺自詡是情深之人,一生鍾愛的都隻會是仇氏,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認,在跟嬌姨娘一起的時候,他是愉悅的。
嬌姨娘的性子潑辣,但也並不是不講道理。她與溫柔的仇氏不同,心裏裝不下話,有什麼說什麼。
即便是當初她進了府,也說得正大光明。她長得不差,又被溫家大爺壞了名聲,為何不能進府當姨娘?難不成要一根繩子吊死在侍郎府才是對的?
跟這種人說話,讓溫家大爺覺得輕鬆。
即便之前他有七年不曾入嬌姨娘的院子,然而不過昨天夜裏跟嬌姨娘念叨了兩句,曾經在心底已經變得淡得跟影子一樣的人,又在他心中鮮活了起來。
其實即便嬌姨娘不那麼潑辣,讓他覺得輕鬆,他如今除了嬌姨娘那也不知能歇息在哪了。
睡在書房裏,一個人孤零零的,終究是比不上身邊有個人可以陪著自己說話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