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館中也有伺候人的女婢,溫宥娘下了馬車後,便跟著婢女們往裏走。
與皇宮不同,番館要簡單得多,與一般的世家大宅一般。隻是布局卻是四四方方的,就像在京城外的青山上往下看,眼裏全都是一格一格的那種。
人在其中難以俯視,卻是繞得頭暈。
等前麵帶路的女婢停下,讓開,溫宥娘就見著了今日宴客的主人。
麵前的女人……不是,是女子,看起來似乎比她大不了多少,那張臉也隻算是秀氣,正跪坐在主位上對著她笑。
“溫家娘子來了?請坐。”
溫宥娘上前坐在了她的右下首,待跪坐後才問:“娘子便是謝氏明珠?”也太普通了些。
‘謝氏明珠’並未點頭,隻是淡然道:“謝氏明珠乃世人對家母厚愛。”
看來男方的基因不怎麼樣了,隨即又想到謝氏明珠當年受辱之事,再一聯係這個娘子的年紀,溫宥娘估摸也知道了這一位的身份。
“溫氏傾慕謝氏明珠已久,不知娘子可否引薦一番?”溫宥娘問道。
謝氏的這位女兒搖頭,一臉遺憾道:“家母已過世多年。”
溫宥娘知道那兩份請帖的來處了,直言道:“不知娘子請奴來,可是有何要事?”
“我叫清輝。溫家娘子毋須太過客氣。”小娘子突然道。
溫宥娘掀起嘴皮道:“是個好名字。”
清輝輕笑著問道:“是麼?”
溫宥娘開始後悔自己穿越這麼多年就沒為了才女這名頭苦學做點婉約派的詩,好這會兒憋兩句詩來恭維一下人家,腹中鬧了半天,憋出半句,“清輝如明月。自然是好名字。”
清輝隻是低頭一笑,一語未發。竟能讓溫宥娘感受到徐誌摩所說那最是一低頭的溫柔感了。
溫柔的女人,其實是溫宥娘最不耐煩應付的,就像仇氏一般,遇到個事兒,整日就知道哭。
不過這一位,便是表麵上看著溫柔,溫宥娘也知道不好應付。
“我自幼在南邊長大,也不知如今京中世家的規矩是否還如以往。也僅僅學了茶藝一道,不如溫家娘子指點一番?”清輝再開口時,卻是說到茶藝上去了。
要說溫宥娘兩輩子都算得上出身富貴,對世家絕對沒羨慕嫉妒恨的心態,可隻有一點,是她無法忍受的。
那就是茶藝。和茶藝延伸出來的鬥茶。
恕她見識短薄,兩輩子的出身都不夠,是真不懂煮茶有什麼好,自然也品不出裏麵加了一大堆胡椒、鹽類的茶水有何種美妙。
不過在展示茶藝之時,世人評斷的不隻是茶的色、香、味,還有煮茶人的儀態和煮茶的步驟。
好在溫宥娘雖然不喜歡品茶,不過對看別人展示茶藝還是有些許耐心。
這一步步看下來,清輝在茶藝上確是京中閨秀難敵,不愧為謝氏氏族所出。
“溫家娘子可願一品?”
清輝讓婢女將茶盅送在溫宥娘麵前,微笑著問。
“固不敢辭耳。”溫宥娘端過茶杯道。
再一喝,強忍下胃部想吐的壓迫感,微微頷首,“清輝不愧謝氏嫡傳,宥娘遠不如矣。”
所以也別說鬥茶的話了,咱們談正事兒吧。溫宥娘在心底呐喊。
可清輝似乎並不想說得這般痛快,隻道:“清輝聽聞溫家娘子畫藝了得,為京中翹楚,不知今日可得一觀?”
溫宥娘笑著道:“不過虛名罷了,不值清輝高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