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溫家大爺跪地辯解道:“啟稟陛下,此事絕對是對溫府的汙蔑。溫家長明確實是小臣從外抱回府中記在紅姨娘名下的。然這與臣妻卻沒有任何幹係。隻因當年臣在外偶遇一婦人野外產子,又將其托付於臣,臣便自作主張將孩子帶回了溫府。臣與臣妻謀害張氏之事,更是無中生有!”
今日溫家的三人都跪在地上,額頭觸地,連頭也不敢亂抬。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臉色十分難看,溫、張、仇三家的事情,他略有耳聞。然就這點子事,在勳貴與世家當中,甚至同樣的讀書人家中也算不得什麼。
可誰知道就是這個算不得什麼,這會兒讓南寧太子給插手了?
敲了聞天鼓,挨了二十杖棍,就得三司會審,加上南寧太子插手,皇帝更不能隨意暗示參與會審的官員判案了。
加上突然冒出來的謝氏明珠之女,要是一牽扯到十多年前的舊案……
皇帝俯身看著站在下麵的這些個臣子們,誰知道就是這些將他捧上這個位置上的人,其實也有能力將他掀下去?
嘴裏人人道他是盛世明君,可實際上呢?他的皇位,來得不易,下麵的臣子,忍得也不易。個個暗地裏都恨不得能踩在他頭上來,恨不得手中的權柄越大越好,恨不得挾天子以令諸侯。
當天子難啊。
“著刑部尚書馮鈞、禦史大夫楚戈、大理寺少卿楊思懷共理此事,鎮國公世子旁觀。”皇帝踱步思考良久後道。
下麵的臣子們齊聲道:“陛下聖明。”
有何不聖明?除了刑部尚書馮鈞是書香門第之外,禦史大夫楚戈與大理寺少卿楊思懷都乃世家出身。
要不這般安排下去,恐怕下麵的某些臣子們也得把人選爭成這個模樣。
歌功頌揚的話聽多了,也就麻木了,皇帝一揮手,身邊立著的太監便扯著嗓子道:“退朝——”
皇帝一甩袖回到了殿中,刑部尚書、禦史大夫與大理寺少卿互相看了一眼,便跟著齊步跟了上去。
剩下散朝的官員,看著還跪在地上的溫家三父子指指點點。
“沒想到啊、沒想到……”
官員們一邊感慨、一邊搖著頭離開。眼角留給溫府三人的餘光充滿了不屑。
其實誰不知道溫府裏麵那些破爛事兒,隻是今日被人戳穿了也不得不假裝唏噓一番。
最高興的,莫不是禮部左侍郎了。
要此事為真,溫家老爺子的尚書也就到了頭。
前麵沒了溫家老爺子擋著,於情於理,那尚書之位都隻能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不過禮部侍郎也沒高興得顯現出來,隻彎著腰對著跪在地上的溫家老爺子道:“溫公,散朝了。”
溫家老爺子如何聽不出下屬嘴裏的幸災樂禍,然此時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多謝。”溫家老爺子爬起來對左侍郎拱手道。
禮部左侍郎見溫家老爺子麵色無異,也覺沒什麼趣味了,隨口說了兩句好話後追著前麵已老遠的官員一道離開。
整個空蕩蕩的外殿裏,隻剩下的溫府三人。
“父親。”溫家大爺低聲道。
溫家老爺子也顧不得與溫家大爺使氣,隻甩袖道:“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