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便是去恨溫太夫人、恨溫老爺子、恨溫家大爺,溫家老夫人與溫家二房何其無辜?
當長輩的、當公爹的、當丈夫的都要一個女人去死了,旁觀的人誰又能製止得了?
待老夫人哭累了過去,溫宥娘替她蓋好被子,走出老夫人的內室,就見著宛娘在一邊來回走動,繞得能讓人眼花。
宛娘見溫宥娘出了內室,連忙用嘴型叫了一聲,無聲的大姐姐。
溫宥娘對她點頭,跟著就走出了室外。
院子裏人並不少,然宛娘也隻將就近的人攆開了些就急忙忙問:“大姐姐,外麵傳的可是真的?”
溫宥娘隨著宛娘坐在一邊,偏著頭問她,“你覺得呢?”
宛娘頓時啞火了,張氏當年死之時,她才多大一點?外麵傳的那些又哪能知道真假。她唯一知道的就隻有大伯並不喜歡先前的大伯娘,也不喜歡溫宥娘姐弟。
“那紅姨娘?”宛娘忍不住又問。
溫宥娘一笑,說不清道不明的說:“許是拜佛拜魔症了。又或許是別人許了她什麼好處?誰知道呢。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可紅姨娘說長明不是咱們溫府的……”宛娘擠了擠眼睛,她是半點不信的,要是真的,仇氏可待他跟親生兒子似的。
其實街頭巷尾的謠言傳進溫府二房宛娘耳朵裏時已然變了樣,宛娘以為紅姨娘說溫長明不是溫府血脈,實際上此話卻是溫家大爺在大朝疑上對紅姨娘此事的辯解。
至於是真是假,溫宥娘覺得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清輝對此事是即興而起,還是籌謀良久。
若是即興而起,溫家未必會因此事名譽、前程受損,尚有翻盤的機會。
若是籌謀良久,溫宥娘試著回想當時與清輝見的那一麵。
清輝看起來十分不像個年輕的小娘子,言談舉止間,情緒波動上,都比她還像是活了幾十年的人。
像是古刹中的得道僧侶,冷靜自持而性情溫和,見泰山崩而麵不改色。
這要是個男子……不,便是女子,也當不是池中物。
溫宥娘想起薛九話了,清輝是嫁給了南寧太子的。
“誰知道呢?或許是父親在外無意中撿到的罷。”回過神來,溫宥娘輕輕道。
宛娘心裏跟螞蟻咬似得,是密密麻麻的不舒服感。
此時的她並不知事情的輕重,隻覺得讓溫長明一個來曆不明的野種,在溫府少爺似得養了十多年,許多時候都壓在她弟弟頭上而不甘心。
完全沒想過,若溫長明是仇氏與大伯的私生子,溫家會受什麼影響。
溫宥娘打發走宛娘,問身邊的冬梅,“紅姨娘說溫長明不是溫府的孩子,是誰傳到宛娘耳朵裏的?”
按道理,從消息的勁爆度來看,宛娘該聽到的也是溫長明是仇氏與溫家大爺未婚私通的孩子,怎的會變成不是溫府的孩子。
冬梅回道:“這會兒外麵傳得多是卻是二姑娘說的這種。”
溫宥娘想了想道:“今日大管家可在?”
冬梅搖頭,溫宥娘就知道此謠言所出了。
不是溫府子,確實要比私生子要強。至少前者不過是隱瞞一孩童出身最多罰點銀子或者打點板子,而後者卻是潑天大禍。
尚有餘力的世家,恐會借此最大限度的攻擊科舉,攻擊寒門士子。
不論世家與皇帝和寒門士子們的博弈最終會如何,溫府身為其中棋子,於誰都隻有被犧牲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