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之事小婦人至今還記得。”一身灰衣的蓮心磕頭道。
馮鈞聞言便道:“既記得,還不快到來?”
蓮心又磕了一個頭,側臉看著被打得躺在地上連跪都無法的紅姨娘道:“那一日,夫人給太夫人伺疾,卻突然發動。”
公堂之外的人聽了,紛紛道:“果真是個惡毒的老太婆,竟是懷胎十月的孫媳也不放過。”
“也不怕報應了。”有人道。
旁邊的接口道:“如今不是被掀出來了?還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哼。且看著吧。”有聲音插進來道。
蓮心還在繼續,“那張家送來的產婆,因吃了不該吃的零嘴兒,突然肚子疼,拉了大半天的肚子,又哪能去接生。因此便隻有太夫人尋來的一個產婆進了產房。”
“張家送去的產婆吃的何物拉的肚子?”清輝突然問道。
蓮心又磕了一個頭,“不過幾塊點心罷了。”
“莫不是隻有她一人吃了那點心?”旁邊的青年道。
蓮心點頭,“是廚房特意為那產婆準備的。”
馮鈞聞言就道:“你的意思便是,這是有人故意讓產婆拉肚子?”
蓮心低著頭,沉默了半刻,最終承認道:“是。”
“蓮心!你可要摸著自己的良心,別為了一點好處就汙蔑主家!”溫家大爺嗬斥道。
蓮心身子一震,說話的應聲卻是大了起來,反而像是有了底氣一般,“是大爺讓人準備的點心!裏麵加了少量的巴豆!”
“胡說八道!你本是太夫人院子裏的人,怎知大郎的使人做的事情!”這下連溫家二爺都忍不住開口了。
蓮心回頭對著溫家二爺道:“二爺莫不是忘了,大爺自幼養在太夫人院子裏,一直到十餘歲才搬離太夫人的院子,便是仇家娘子來了也從不避諱?”
“簡直就是血口噴人!”溫家二爺嗬斥道。
蓮心回過頭,對著堂上坐著的三司道:“奴婢不過一介低賤婦人,不敢亂言擾亂公堂。”
馮鈞不得不盯著溫家二爺的方向道:“肅靜!”
公堂之中、之外又靜了靜,隻餘蓮心那不高不低的聲音,“大爺讓人下藥害得張家送來的產婆拉肚子沒多久,夫人便在太夫人的院子裏突然發動。進產房的便隻有一個產婆,直到過了許多時辰,產婆在產房裏突然道,說是孩子卡住了,保孩子還是母親。”
“太夫人道,自是保孩子。”
說到此處,蓮心的眼角含了淚,“可此時突然響起了嬰兒啼哭之聲,明明孩子已經生下來了,產婆為何問卡住了隻能保下一個?”
“可當時在產房外的隻有太夫人的人,竟沒有一個人質疑。等到產婆從房中出來之後,就跟太夫人道,夫人因為難產,現下體弱恐怕難熬過幾日。”
“太夫人聽說夫人還剩下一口氣,卻十分不高興,又聽說生的是一個兒子,更加不高興了。這時大爺從外走進來,跟太夫人說他想跟夫人說說話,算是給夫人最後的話。太夫人同意了,等大爺進去,沒多久就傳來夫人的尖叫。那叫聲又短又淒慘,聽得讓人都忍不住傷心。”
蓮心哭著道:“等大爺出來之後,就說夫人已經去了!”
“我讓你胡說八道!”溫家大爺在一邊聽得火起,伸腳就朝著蓮心踢過去。
蓮心生生挨了那一腳,身上哢嚓一聲,卻是骨頭斷裂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