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大爺心裏跟刀割似地,就算他知道那些壞事都是仇氏幹的,可他此時還是覺得不怨她的。
是他沒用,所以當年娶不了她,如今也護不住他。
想到此,溫家大爺對著馮鈞道:“謀害產婦之事,乃是某主使。求諸公先讓賤內入屏風內。”
官家女眷、誥命之身親上公堂,是可用屏風內與外相隔的,又因誥命在身,可坐。
既是規矩,馮鈞也會同意,道:“請仇氏入屏風內。”
仇氏被閔氏急匆匆丟給衙役送來,竟是半個丫鬟都無,此時爬在地上,姿態十分難看,也無人願意上前相扶。
隻溫家大爺上前將人扶了起來,扶著人往屏風裏走,送進屏風前還用沾滿灰的衣袖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小聲道:“莫怕。有為夫在。”
仇氏頓時又淚流滿麵,隻拉著溫家大爺的衣袖不許他走。
此刻她心中是又驚又怕,驚的是當年的事被翻了出來,怕的是翻出來後她的下場不知如何。
溫家大爺一臉憐憫的看著仇氏,最後狠心扯掉自己的衣袖,又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之上。
這時溫家老爺道:“既然仇氏已到,老夫也還有話說。”
“溫公直言便是。”楚戈看了半天熱鬧,頗為疲憊,有些懶洋洋的替馮鈞回道。
馮鈞不知楚戈為何會開口,但既已經開口,也隻能同意,“請溫公直言。”
溫家老爺道:“諸公有所不知。家母身前尤愛仇氏,待之比親生尤勝。時常接之到府中玩耍。每次小住便是三五日,長時達半月不止。”
溫家老爺這話一出,已深知高門內院之事的三司就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了,隻在心中可惜溫家老爺才德竟如此不相匹配,讓人汗顏。
隻聽溫家老爺道:“彼時,家母掌管府中中饋,仇氏入溫府,如入自家家門。與府中下人極為親近。家母更因喜愛於她,想讓兩府結親。然仇伯爺並不看好此樁婚事,某亦如此。因此兩家議親作罷。隨後張氏被人陷害與我兒有染,兩府不得不結親。便有人在京中散播謠言,道張府插足於溫、仇兩府婚事,汙蔑於張氏。隨後某著人去查謠言所在,竟是查到仇府後院!當時張氏已然入府,然仇氏卻依然隨意出入仇府,見張氏而麵有不忿,直言張氏搶她夫婿,不得好死。隨後不久,張氏便難產而亡。其中蹊蹺之處,還望諸公明察。”
溫家老爺這是明晃晃的要將所有罪名推向仇氏了,連張氏之死也推在了仇氏身上。
不說溫家大爺被溫家老爺這番話說得說不出話來,便是在公堂外看熱鬧的人都覺得這溫府恐怕是從根子上都爛了。
溫府奴婢撞死公堂指正溫家大爺謀害原配,竟然還先想翻案?
要那蓮心說的是假話,可有旁的人出來指證?
此時的仇氏也驚呆了,她沒想到自來不喜歡她的公公竟然如此狠心,要將一切罪名推在她身上。暗示她承擔下所有的罪。
可一切的悲劇起源不是她麼?
仇氏不敢否認的。
當初她是進府故意與張氏相爭,又哭著求太夫人,道她一心隻裝了溫家大爺,不然此生寧願青燈古佛一生,又暗示溫家大爺時念佛經有追隨她入空門之意,太夫人才下定了決心除去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