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溫氏成立祖廟之時,下麵有六房人,皆為嫡出。京中溫府為第四支。其餘五房,也有在朝中為官者,隻是不曾得機進入京城,不過皆是外任。如大房、三房、五房都有出仕的長輩。”溫宥娘道。
溫餘卿聽完了便問:“二房與六房沒有?”
溫宥娘點頭道:“二房當年子嗣偏弱,如今不知怎樣,然是沒有讀書人的。不過家產頗豐,在族中的日子並不難過。”
“六房。”溫宥娘頓了頓,道:“六房隻有兩位長輩,兒女早夭。與我們姐弟有大恩。”
溫餘卿一聽大恩之話,忙問:“什麼大恩?”
溫宥娘便將當年之事說了出來。
那時太夫人過世,溫家老爺要守孝三年,因此帶著他們姐弟與溫老夫人護送太夫人與張氏的棺木回祖地。
到了祖地將太夫人的一切安排妥當,溫家老爺便與族中商議,想將溫餘卿的名字上了族譜,也是承認溫餘卿為四房長子嫡孫之意。
隻是溫家族譜並不好上,除了要求男丁必須是嫡出之外,還得要求男丁必須得年滿七歲,徹底立住了才行。
可那時溫餘卿不過堪堪兩歲,且一看著便體弱難以養活,便是溫家老爺在溫氏一族中官位最高,卻也奈何此事不能。
最後溫餘卿兩歲便能入族譜,全靠六房的那位老祖宗發話。
入了族譜的男丁,與沒有入族譜的男丁差距有多大,便是不用溫宥娘說,溫餘卿便知曉。
畢竟這些東西,於一個家族的男丁而言,是自幼便要熟知的。
溫餘卿聽了,眼角有些微紅,“祖父當年……”
溫宥娘道:“可能覺得咱們姐弟活不下來,所以想事先彌補一番。”
“姐姐,你何必這這般……”紅著眼眶的溫餘卿到底也沒能把剩下的話說出口。在他心中祖父是待他好的,然而祖父卻也比不過姐姐多年的精心照顧。
溫宥娘在一邊聽了,也隻能暗自歎息。不過就這麼一試,就知道溫家老爺在溫餘卿心中到底是有著位置的,所以她才從不在他麵前說溫家老爺的不是。
溫餘卿見溫宥娘沒接話,知曉自己是說錯了話,隻好小心道:“那六房的長輩?”
溫宥娘不想再談溫家老爺,也就順口道:“我們姐弟要叫六太老爺的。他與太祖父一輩,然而年紀卻與祖父相差不多。”
溫家六房的六太老爺早年亦是有一個兒子的,自幼聰明伶俐,博聞強識,據聞才學當在當時的溫家大爺之上。
隻可惜剛不過考上了秀才,就得了急症而去。
就當年溫宥娘從那些人嘴裏聽到的半耳朵話,猜測六房的那位小長輩當是死於急性闌尾炎。
因六房六太祖母年邁,六老太爺也並未再納妾,因此終生隻得一子,加之之前尚未活過七歲的長女,膝下至今空空如也,不曾聽說有過繼之言。
“是其他支不肯過繼?”溫餘卿問道。
溫宥娘搖頭,“是六太老爺不肯過繼。說是不忍父子、母子分離不得相認。”
那是一個光看著不說話,便令人覺得敬仰的人物,即便六太老爺當年隻考了秀才後就再沒有下場科舉。
那雙眼透露出的睿智,便是時隔這麼多年,溫宥娘依然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