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不能讓管屋內的丫鬟與管屋外的丫鬟隻用一人,又何況一國?”溫宥娘道。
“便是分開了來,兩者想勾結又有何用?”溫餘卿辯駁道。
溫宥娘偏著頭笑,“那你覺得你的院子,內外歸一個人管偷東西容易看,還是分兩人管偷東西要容易?”
“自是一人……”溫餘卿想了想,便閉嘴不言了。
溫宥娘在一邊給他釋疑,“你看,你的院子裏,不過是些許書本筆墨與衣物,少許銀錢,就要擔心下人偷竊。為君者手握整個天下,且比之小院如何?”
連一個小院子都要擔心下人偷竊,那麼手握整個帝國之人,隻會比小院的主人更擔心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所窺視。
除非,那是位隻會玩樂的昏君。
溫宥娘怕他觸動不夠深,便道:“又如小廖氏為何要對你下毒?隻因你是長房嫡子,且有出息,以後必然掌管家主位。她所出的仇氏所出之子自要居於你之下,因而窺視溫府家主位,自然便對你下手。”
“可我並不曾想要過家主位。”溫餘卿扁嘴,神情十分委屈。
溫宥娘歎氣,“可你是嫡長,家主位被該就是你的。而又十分出息,連尋理由廢除都無。自然隻有暗害了。”
就好比下麵的刺史想當皇帝,可他並非王室血脈,就隻能造反了。
“但長寧先生怎會有那種大不道的心思?亦不過是疑心太重了罷。”溫餘卿十分不服氣道。
溫宥娘回他,“可若是萬一呢。大隆可是十三個州,又哪是一個州的刺史可代表的?”
“就如你難道就沒擔心過仇氏跟小廖氏對你動手?”溫宥娘問,隨後又反應了過來,歎氣道:“好似是我一直在擔心了。”
溫餘卿聞言忙道:“弟弟也是擔心過的!”
溫宥娘聽了就問:“那你可想過該如何應對?”
溫餘卿一下就明白了,比之前溫宥娘舉的那些例子都要明白。
原來這就是帝王心思,其實也與一般人一樣。
“隻是長寧先生這般的俊才,所學若不能完全所用,也該是一大憾事。”溫餘卿搖著頭道。
溫宥娘聽得心裏發笑,道:“你且放心,如今十三州且有十州都是世家子所任刺史,便是一個一個的收拾,輪到長寧先生之時也不知是何時了。”
就算是一年一個,估計也得花個十三年,何況世家又不是蠢物,就憑著皇帝動手而不反抗?
更別提皇帝連京城朝廷上的世家和邊關的世家守將都沒能收拾完,哪還輪得到掌管地方庶務的刺史。
這麼一想,大隆高祖到底不如朱重八心狠手辣,但也沒造成大隆自高祖後武弱文強,黨爭誤國的局麵。
至少這麼多年的仗打下來,大隆也並未吃多少虧,國土也是基本守住了的,不曾讓外地真正進過大隆腹地深處。
這裏麵若說沒有庶出族出力,那便是虧心;然而要說打仗的皆是庶族沒有世家,那麼就更虧心不過。
世家與庶族,若是平衡好了,其實於穩固朝堂與天下極為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