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如今於皇權而言氏族為患,庶族若不壯大,又何談與氏族在朝中爭權。溫家老爺便是多提拔溫氏族人一番,卻也不會對他的仕途有多大影響。
“可聽說太祖父對祖父並不好。祖父這又是何必?”溫餘卿皺著小眉頭道。
溫宥娘其實也不透徹其中緣由,然而卻也有些了解溫家老爺的心思,“到底是祖父的父親。就好比哪一日,父親若是死於外,你可會前往將之帶回祖地埋葬?”
溫餘卿點頭,“自是會的。可弟弟決計不會說入祖廟的事情。”
“那是因他犯有國法,有辱溫氏門風。可太祖父雖是在內事上有汙,然外事並不差錯,也養出了祖父官居二品。按理是當進祖廟的。”溫宥娘歎氣道。人渣總在某些方麵引人高看,才會有渣的資本。
“可寵妾滅妻,以庶壓嫡,於德行有汙,進不得祖廟也算是有理可循。六老太爺也並未做錯。”溫餘卿駁道。
到底是跟張氏從未見過麵沒有多少感情,也不曾見過太夫人的癲狂有所怨恨,又被她一直護著不曾吃苦。因此在聽得太夫人與太老爺之事時,便會輕易的站在太夫人那一邊。
說來太夫人與太老爺那一筆賬,要論對錯兩人都有,然而最錯不過是太老爺。旁人聽得這故事也不得不將一切怪罪於太老爺身上,因他盲目、識人不明,為美色所惑。
然而太夫人之錯,便在於不肯退步。因家世不敵的緣故,吃多了苦,便移了心性,將一切遷怒於他人。
溫宥娘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六老太爺為何想要過繼他們姐弟,隻為溫餘卿明事理,遇事隻分對錯不問人情。
一族之長,當是如此,方顯公正。
隨後過繼的風波並未鬧幾日,溫家各房卻是一改口風,同意溫宥娘姐弟過繼於六老太爺膝下。
但溫宥娘知曉,其中不知六老太爺許過多少好處出去,才得各房一致同意。這一份對他們姐弟之心比溫家老爺卻是要真誠得多。
因此,溫宥娘姐弟便刷刷刷一跳,便變成了溫氏中輩分較高的了。
不過忙碌的便隻有溫餘卿罷了,畢竟他是男丁,且入了族譜。過繼於六老太爺名下,自然要重新開祖廟,替換身份。
至於溫宥娘,因是女子,因此便不過是在六老太爺府中順帶磕頭敬茶喚人罷了。雖她也進過祖廟,然而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六老太爺自也不會違背先祖規矩。
唯一讓溫宥娘為難的便是稱呼之事,好在六老太爺與六老太夫人並非迂腐之人,不曾真要溫宥娘姐弟父親母親稱之,隻道叫老祖宗也行。
因此他們姐弟來溫氏祖地所辦之事,算是辦妥。
關於張氏移棺之事,六老太爺雖同意移棺,溫氏其他房也無它意,然而還是說了一句,“如此長途漫漫,倒不如在溫氏祖地中另選福地而葬。隻與四房相隔遠一些便是了。”
唯這一點溫宥娘絕不退步,道:“既已斷親,還是移出為好,也免得他日有人說嘴。於我們六房名聲無益。”
張府與溫府已經斷了親,要張氏還埋在溫家祖地,旁人會怎麼看,又如何看待張氏與溫家大爺?
莫不是死了都還要埋在一個地方,平白讓人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