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在現代,父母恩愛,兄弟姐妹友好,以前母親沒生弟弟的時候為了繼承家業是辛苦了一點,可後來有了弟弟,家業那座大山瞬間轉移到了弟弟身上,她的日子想怎麼過就怎麼過。自由快活似神仙。
哪像倒黴到了大隆,竟是半刻清閑都不敢有。
也隻六太夫人這句話,讓她多少感覺到了久違了的親人之間的真正關懷。一想到這,溫宥娘便忍不住垂了淚。
六太夫人看著側坐在一邊,用手巾輕沾眼角的溫宥娘也心中暗歎作孽……
就這樣,溫宥娘在一輛馬車中孝順著六太夫人一路隻在常州休息了一日又趕往江州的江南城。
等到江南城之時,不過晌午,江南城的日頭正毒。
因不用再處置莊子之事,張家四爺便在朝陽樓訂了房間,雖說並未訂到上房,然而次一等的觀景也極好。
一行人進了朝陽樓,隨小二進了後院,住進了客棧。
等身邊伺候的丫鬟將房間收拾妥當,六太夫人才問到溫宥娘是如何處置江南幾個莊子的。
溫宥娘將幾個莊子的處置法子說了一遍,“最後便是這般了。”
六太夫人聽得直為搖頭,最後更是可惜道:“癡兒!癡兒!”
溫宥娘那時又何曾想到過會過繼六房,為了不惹麻煩,也隻能那般處置了,如今再回頭看,卻也傻得可以。
平白讓利給佃農那麼多,怎麼看自己都像是做慈善的了,隻是還是得給自己尋個借口,“宥娘也是看那些佃農拖家帶口不容易。”
六太夫人聽不下去了,拿蒲扇敲了敲溫宥娘的頭,“這世道誰活著就容易?你如今這麼幹了,周邊的莊子該怎麼辦?這不是平白得罪人了?”
先是五五分,後又是還隻交一百五十斤的糧食,剩餘的全歸佃農,連賦稅都不用佃農交。把租賃的佃農心養得越來越大還是小事,因為那個法子要煽動了周邊的其他莊子上的佃農那才是大事。
江南城外的莊子,不是世家便是大族的,這無意中得罪哪一個都是在給溫餘卿招禍。
溫宥娘如今想來,才覺得自己做事不甚妥當,大環境不同的兩個世界,又怎能將一件事情一成不變的移過來。
“可如今租賃田地的契約已經簽了,又豈能出爾反爾。說來是宥娘錯了,早該先送信給兩位老祖宗給拿個章程了才是。”溫宥娘忙回道。
總歸這個虧是自己吃定了,要這時候怕得罪世家大族違約,不說去衙門也占不了什麼理,就是那些佃農恐怕也要鬧起來。那幾個莊子都在村子附近,得罪村裏的佃農們,又哪得什麼好處呢。
簡直就是遺禍無窮。
六太夫人搖著頭歎氣,“我們溫氏也不是那等背信棄義之人。十年便是十年,自然也不得違約。隻是這個教訓,你可得好好記得。以後若是出嫁了,到了婆家,若是出手管理莊子,便萬萬不可這般拿財消災了。如今也隻得讓那幾個村子的人將事情瞞住,絕口不認。不然別家鬧起來,也與我們無益的。”
溫宥娘連忙應聲,心裏倒是真有些羞愧,連耳根都紅了。
又聽得六太夫人道:“不過你處置那幾個莊頭,倒是說說看,在處置之時你是如何想的?”
六太夫人問的是溫宥娘為何第一個莊頭放了,剩下的卻是全家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