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宥娘聽到仁愛這個詞,卻是笑了,起身朝著溫長慧走近,蹲下來問道:“當年你外祖母送我們姐弟那方沾了痘疹的穢物之時,要給我幼弟下毒那時候,可有給過我們姐弟一分仁慈。如今我憑什麼要給她的種一點仁愛?”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溫宥娘抬起溫長慧的下巴問。
毫無疑問,在溫長慧的眼低,有著深深地怨恨與屈辱。恐怕她這一輩子,從未想過有一日會給當初沒當回事的姐姐下跪求人吧。
可是這點屈辱又算得了什麼,溫宥娘放開手,道:“妹妹不知,當年姐姐不過三歲,就為了弟弟學會磕頭求人了。”
溫宥娘想到當初的屈辱,此時說出來卻是在笑,“慧娘可能不會明白,在路都還沒學會走多遠,就得跪在冰冷冷的地上求人,求人給我們姐弟一條活路來,那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
“可這些都是拜你母親所賜呢。”溫宥娘輕聲道。
但就算是她受過那些屈辱,對於那份屈辱有機會‘回報’給仇氏相關的人,溫宥娘也沒多大興趣,隻起身道:“你要願意跪,便跪著。老夫人願不願意跟你回去,那也隻看你自己的本事。要想拿名聲要挾我,你就等著看看莊子上有沒有人會傳出什麼話來。”
“要是想求我,你也找錯了人,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哪一****就是死了,會去收屍的人也不會是我。”溫宥娘坐回位置上看著溫長慧冷漠道。
溫長慧見溫宥娘並不為所動,還說出這般冷血的話,有些失控道:“在姐姐眼裏,從來就隻當宛姐姐是自己姐妹吧?不管她對姐姐做過什麼,姐姐都不會在意。可我從未對姐姐做過半點不好的事情,姐姐卻從來沒有半分情意!可我們才是姐妹,是一個父親的姐妹呀!血濃於水的姐妹!”
姐妹?
溫宥娘覺得溫長慧這想法,十分奇怪,有誰中間隔著殺母之仇還能親熱得起來的?宛娘是有種種不是,然而寧氏可是沒害過張氏,她自然能對宛娘好。
如今溫長慧這話裏話外的,卻是把她怨恨上了,因為她不曾把她當作妹妹。
可是憑什麼?
溫宥娘很想切開溫長慧的腦子,看看她在想什麼,還是讀書的時候洗腦電視劇看多了,覺得這世上有真情,這世上有真愛?
溫宥娘覺得溫長慧的想法,十分難以理解,也並不想跟她多說,隻道:“三姑娘身邊不是有一位從宮裏來的嬤嬤?又何必非要借老夫人回去當槍使?”
“還是此次來莊子上,就是那個嬤嬤的主意?”溫宥娘眯著眼睛道。
溫長慧抿著嘴,也不流淚了,從袖中拿出手絹擦眼,等擦幹淨了才道:“還請姐姐看在妹妹血脈相通的份上,幫妹妹一把。”
溫宥娘聽了,隻自嘲一笑,閉上了眼不再說話。
溫長慧願意跪,那就跪,橫豎她是不會心軟的。她如今才覺艱難,想當初他們姐弟還想求人都沒地求。
誰更艱難一些?
等著冬梅回到溫宥娘的院子,進屋瞧著溫長慧跪在地上,先是驚呼了一聲,隨後問道:“四房的三娘子這是?”
溫宥娘睜著眼睛說瞎話,道:“三娘子之前走路滑了一跤,冬梅還不快快把人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