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性子?張家伯夫人怕是想要的是張氏有溫宥娘的心機才對。要張氏有如今溫宥娘的心機手段,哪會那般容易被人算計,如今指不定在宮中如何風生水起。
王真人不說張氏了,隨口問道:“不知溫姑娘棋藝如何?”
溫宥娘回道:“不過初初入門。若真人無事,不知晚輩可否請教一番?”
“也好。”王真人頷首。
兩人總需要打發時間的事兒來做,下棋倒是個不錯的法子。順帶也能看出溫宥娘的秉性來。
溫宥娘著夏荷去拿了棋子與棋盤過來,王真人看了一眼黑石製的棋盤道:“先讓溫姑娘三子?”
“真人客氣了,三子可少了些,不如五子?”溫宥娘笑著討價。
王真人執黑,並未拒絕,“可見是個得寸進尺的。五子就五子罷,不過可得賭個彩頭。怎樣?”
溫宥娘腦子一轉,便問道:“真人要賭甚麼?”
王真人翻弄著手中的黑子,想了想道:“若是你輸了,便答應我一件事如何?”
“不如賭抄經?若晚輩輸了,甘願抄一百道德經。要僥幸贏了,真人與我講兩課道如何?”溫宥娘不好明著拒絕,就換了個條件來。
王真人挑眉,“不過一件事罷了,溫姑娘不答應?”
溫宥娘垂眼,擺好五子,道:“一諾而千金。千金重逾山。允偌而不踐諾,失信於人,與小人無異。故不得輕易許諾。”
王真人聽了,頷首道:“說來也有兩分道理。”
讓棋五子,一番廝殺。
王真人突停下,道:“不知溫姑娘棋藝師承何人?”
“初隻尋了個啟蒙的先生教導了兩月罷了。後閑來無事就自己跟自己下著玩兒,打發日子而已。”溫宥娘道。
雖是琴棋書畫四藝精通,然而於庶族官家而言,能學得一兩樣便已足矣。溫宥娘最善畫,其次為音律。都因上輩子有基礎在。
宛娘見她喜歡那兩樣,便也跟著她學。因此教棋藝的女先生,也不過隻教了兩月,讓她們姐妹初入門後便離開了。後來,也就無事跟宛娘對弈,或者自己跟自己下著玩。
王真人聽得溫宥娘這樣說,就讚道,“行景之前說溫姑娘聰慧敏捷,果真不曾騙人。”
溫宥娘的棋風,看似溫和細雨,卻是步步留有後手,不到最後看不出鋒芒。等看到鋒芒露出,就是對方落敗之時。其中不乏借力打力,出其不意等招數。
若她不是棋藝非凡,也不會在棋才下到一半之時,就看穿了溫宥娘的棋路。
如今再下去,也就沒了必要。她攻,溫宥娘就會見招拆招。她守,溫宥娘自會慢慢蠶食,最終輸贏怕也要廝殺個一天一夜來。
溫宥娘笑著受道:“真人繆讚。”
王真人覆上棋罐,轉而問道其他,“溫姑娘覺得行景如何?”
溫宥娘暗想,終於說到了點子上,就回道:“尚可。”
“尚可?”王真人聽得這話,頗覺得有些意思。
溫宥娘笑著說:“到如今還未蠢死,尚且有救。”
要那種一輩子感受不到危機,最後把自己給蠢死了,那才叫沒救了。孟世子看得明白王氏於己無用,知道尋外力相助,已然不錯。
王真人聽到溫宥娘這算得上是罵人的話,竟是沒生氣,還樂了,“溫姑娘竟這般嫌棄他?”
溫宥娘哪會承認,否認道:“晚輩不過據實以告。嫌棄這話,又從哪說起?世子,其實也不錯,可愛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