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人內心裏如何麵色並不顯,隻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打算是將它們埋入土中終不見世?否則今後哪日拿出,如何堵得悠悠眾口?”
溫宥娘卻是問:“師尊覺得孟老國公爺如何?”
王真人冷笑,“糊塗透頂罷了。不然三房不過庶出,焉敢如此猖狂?”
溫宥娘卻是有不同的看法,“可到底不曾寵妾滅妻不是?”
王真人聽到這,就道:“你心中是甚想法?”
“於老國公爺而言,三房、四房與大房二房一樣,都是自己的子嗣,雖名義上有嫡庶之分,然而對他而言都是血脈。可便是三房再得喜歡,在外也不曾有誰非議過老國公爺這一點。三房也不敢越過二房與大房去。這就說明,老國公爺雖是喜愛三房,卻是心中有度,並非寵妾滅妻,以庶壓嫡之人。”溫宥娘道。
王真人哼聲,“這又如何?”
溫宥娘便道:“世子之前在江州出事,連我都猜測得出是誰下的手,難道老公爺不知?也不過是世子不曾有大礙,這才被輕輕放過。然而說到底,三房在此中也並非沒有吃虧,至少在國公爺眼裏,三房是個甚模樣,卻是心中有數的。師尊你說,要是多這麼幾次,難不成國公爺就會一直壓下去不理?”
要換個寵妾滅妻,真愛庶子的男人,指不定孟世子吃過的虧就白吃了。隻可惜孟老國公爺看起來不是那樣的人,就算是再偏愛庶子,過了那麼一個度,那點子偏愛也值不得甚麼了。
“到那時,又哪用得著別人出手,便是老公爺自己也容忍不下將大義滅親。世子無大才,這也是最好的法子了。”溫宥娘總結道。
說到底也是孟世子太沒用,要如溫餘卿這樣,彰顯出自己的得用來,三房就江南城外之事,就能讓老國公爺動手除了三房。
王真人將溫宥娘的話聽了進去,道:“因此,你打算引蛇出洞?”
溫宥娘笑著道:“還有七日便是除夕,京郊雖無匪類,然而京城與直隸一帶卻是有不曾被剿滅的。國公府三房不敢用國公府護衛來辦此事,少不得要去請一請山匪來幹。如此算下來,對方要動手便在自今日起到明年正月末這段時日。然京中有嚴如霜,山匪不敢妄動,動手便會首先考慮避過他。因此最大的可能便是在除夕夜至正月末,此時全國府伊都放了年假,便是出了事兒,也不會有人管。待得開印之時,證據早已磨滅,誰也奈何不得。當然,要山匪們忙著回家過年,想在年前撈一把過年盤纏。”
“也少不得,弟子讓他們得手了。”溫宥娘笑盈盈道,“據聞聘禮中,有幾樣可都是孟氏祖傳。老國公爺終歸要心疼心疼的。”
王真人聽到這,不由得指了指溫宥娘的鼻尖,“到底怕對你名聲不好。”被山匪打劫,別人便該懷疑溫宥娘的貞操了。
溫宥娘笑著道:“有師尊在,我怕甚麼呢。”
懷疑她行,懷疑大隆三大觀主之一的雲寧真人卻是沒那般容易。彼時,也少不得借此給自己再加些威名。
畢竟抵禦山匪,不是一般小娘子幹得出來的。
就如溫宥娘所料,在離除夕不過一日之時,大半夜裏莊子上果真鬧了起來。
溫宥娘自床上起來,讓夏荷替自己穿好衣服,才走出門子,就見著王真人已經在院中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