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後。
溫宥娘正不耐煩的掰扯著一個勁兒往自己身上裹灰的兒子,就見得孟世子急匆匆的從門外走來,手裏還提著給女兒買的用紙包著的包子。
“怎的走得這般急?”溫宥娘聽到聲響就抬頭問。
孟世子提起手中的包子在她眼前晃了晃,一臉樂的跟溫宥娘道:“不是我乖閨女要大肉包子?放涼了再熱就不好吃了。”
溫宥娘聞言皺眉,“你就慣著吧。”
孟世子對溫宥娘的話不以為意,二十八的人臉上已經留了胡子,不複當年的好看了。
溫宥娘也沒以前容易心軟了,隻道:“我可先把話說在前頭,她今年虛歲都五歲了,你再把人往你那紈絝習性裏慣,看我不收拾你!”
孟世子就提著包子就往裏走了,隨口道:“本是國公府的小娘子,被你一年帶著四處走,你不心疼我都心疼了。隻是想吃個肉包子又沒甚的,又不是養不起。天下怎有你這般心狠的母親。”
這話說得溫宥娘心下火起,暗想她到底怎麼苛待自己女兒了,換來他這麼一句。隻見著人進屋了,才收了火氣暗想不跟孟紈絝一般見識。
六年前,溫宥娘終於來了月事,那時已年滿十七快十八了,不說溫宥娘自己,就孟世子當晚就感動得哭了。
吃了多年素的人,得知終於可以吃肉,那種感覺,簡直不能用言語來描述。隻是那喜極而泣的心情,也隻在後來有了兒女時方才再有兩回。
月事完後不久,溫宥娘也沒扭捏,拿皇曆來尋了個吉日,成婚兩年多後終於真正洞房花燭了。
然後就倒黴的一年後生了個崽,就現在才虛歲五歲就讓她煩死了的大女兒。孟世子寫信回京中,讓老公爺給她取了個名兒叫嵐。
因自幼性子霸道不講理,連還沒學會說話時就大讓人看得出了,溫宥娘就給她取了個小名兒叫霸主。
嵐,山風也。名字都飄忽,稍微長大一些性子就更飄忽了。五歲是孩子最能蹦躂的年紀,每天一驚一乍的,溫宥娘頭疼得很。
霸主生後第三年,由於沒有得用的避孕措施,千防萬防還是又生了一個下來。小名小壞蛋,壞人活千年麼。
大房終於有了個兒子,老公爺高興得很,千方百計叫孟世子不回,隻得讓人又送了幾萬銀票回來。可比生霸主時要大方一半。
也按著生辰八字取了名字,懷珺。
溫宥娘當初拿到名字時都差點瘋了,這懷珺懷珺的,在她的意識裏一看就覺得是小娘子的名兒,連人家道士給自己取個名號都比老公爺這所謂查遍詩書的靠譜。
倒是孟世子說了,“本就是懷字輩,珺字含義也不差。有君子如玉之意。上好!”
雖老公爺給小的取了個意喻美好的名字,可惜了別人一番美意。美玉甚的沒看出來,但是每日必然是一生身灰的,那無賴起來的性子要說不是孟世子的種,認識的都不會信。
別看才兩三歲,走路已經穩當當的了,每日必修課就是逮著溫宥娘往她身上滾灰,非得屁股上挨幾巴掌了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