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那場車禍又一次重現,安禾絕望的站在原地,想喊卻喊不住聲,漫天的血在她麵前。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淚水不停湧出來。
安禾被驚醒時,外麵驚雷滾滾。一道閃電從天空落下,登時間劈亮整個天地。床頭的衣架隱沒在黑暗之中,咋一眼看過去仿佛是一個骨瘦如柴的人站在那裏。安禾腦子裏一緊連忙跑下床。
她拚命的按開關,可是房間裏仍是一片黑暗。又是一道閃電,安禾怔怔的看著床頭,嚇的連忙打開門飛奔出去。走廊裏寂靜黑暗,看不到盡頭的地方像是蘊藏著什麼。
安禾咬了咬唇拉開程斐洛的房門,空氣裏氤氳著程斐洛身上獨有的味道。安禾登時鬆了一口氣,緊握著門把手順著滑落在地。
聽到聲響的程斐洛從床上走下來,看見她蹲在門邊。一隻手撫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是驚嚇之後的後遺症。
“怎麼了?”程斐洛開口。
安禾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但是片刻就冷靜下來。她立馬站起來,撲進程斐洛的懷裏,帶著哭腔道:“讓我待一會,就一會。”
聽得出來是哀求的口氣。
他原本抬手想要推開她的手,落在她背上輕拍了兩下,“做噩夢了?”
此時外麵又是一道閃電,安禾嚇的緊閉雙眼,死死的貼在他身上。
“這麼大的人,連這個也怕?”程斐洛的口氣不像是調笑也不像是嘲諷,總之安禾覺得很受用。
他看見她額頭上密布一層冷汗,仍由她抱,莫名的兩人之間的關係突然像是貼了很多。鼻息之間是她沐浴露的味道,淡淡的,有種熟悉的味道。
程斐洛帶著她走過去按了下房間的燈光開關。
“沒電。”安禾悶聲開口。
程斐洛挑了下眉,“我去檢查一下是怎麼回事,你要是害怕就跟著我。”
原本他是想把安禾留在房間,可是他察覺到剛開口的瞬間安禾捏著他衣袖的力氣就變大了,弄得他有點哭笑不得。
“我和你一起。”安禾小心翼翼的捏著他的袖子,有自己是拖油瓶的自覺,“我不是為了勾引你。”
程斐洛翹起嘴角道:“我不懷疑,沒有人會以你現在的狀態來勾引我。”
安禾撇了撇嘴,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赤腳踩在地上。頭發也是亂糟糟的,簡直形象糟糕到了極點,心裏一陣懊惱。
她還是自作多情了。
“走吧。”程斐洛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安禾立馬跟著他。
夜裏的別墅寂靜而黑暗,是演鬼片的最佳地點。但是因為程斐洛在的緣故,安禾竟然感覺不到一絲害怕。
“保險絲燒斷了。”程斐洛檢查完之後開口道,“等明天找人上來修。”
安禾腦子一緊,可憐巴巴的看著程斐洛,頗為難為情的道:“我可不可以睡在你房間?”
想起自己的房間,實在讓她覺得很害怕。
“嗯。”出乎意料的程斐洛同意了。
程斐洛自己也覺得很驚訝,他一直不是個有同情心的人。身為商場上運籌帷幄、獨當一麵掌權人,一直以來他都冷血,偏偏每次都忍不出因為安禾心軟。
“我睡沙發。”看到程斐洛的臉色陡然變冷,安禾以為他是嫌棄自己,連忙小心翼翼的補充道。
程斐洛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走進程斐洛的房間裏,安禾小跑著到衣櫃前抽了一張羊毛毯子出來,她自顧自的在沙發上躺下。
“我不會吵到你的。”安禾對著黑暗保證道。
程斐洛擰了下眉,直覺她的話像是某種常被拋棄的小動物才會出口的話,“上來睡。”
“啊?”安禾捏著毛毯坐起來,眼神朝程斐洛的方向望過去。
她不明白程斐洛突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事實上她還在為了昨晚的事情感到尷尬和難為情。
“上來睡。”程斐洛又重複了一遍。
安禾捏著毛毯怔怔的看著他,半響的沉默之後她開口道:“程斐洛,你要是一點都不喜歡我,就不要給我希望。”
口氣莫名悲戚,讓人心中一慟。
“隨你。”程斐洛口氣沉了沉。
連他也弄不清楚為什麼會對這個女人心軟,可是這份心軟卻沒有人承情,顯得尤為諷刺。
安禾蜷縮在軟軟的沙發上,一時間頭重腳輕,腦子裏亂哄哄的。她隻是不想被程斐洛輕看而已,起碼的自尊她想為自己留下。
房間裏氣氛僵硬而凝滯。
安禾在沙發上輾轉反側,幾乎無法睡過去。似乎能感受到來自背後程斐洛銳利的目光,近乎一個多小時之後她才沉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