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驚羽聽後,神色一緊,往後退了幾步,作勢就要跪下,口中忙道:“父皇,兒臣……”
可孟驚羽話還沒說完,就聽楚帝道:“此事不必再議。別說他們尚未聯合,即便是已經聯合了,主動出兵也是萬萬不可。我楚地四周本就是虎狼環伺,隻是我朝如今景況根本抽派不出得力大將領兵出征。宗、梁、曾三位軍侯鎮關,李長厚將軍駐於東海之濱,郎中令陸揚將軍於京城掌禁軍。若是當真依你所說,此時出兵又該派哪位大將前往?”
“父皇,兒臣可以請纓出征!”
眾臣聽了這話又是暗暗搖頭:這個二殿下真是不知深淺,這話說的不是明明白白的想要問陛下要兵權麼?皇上又不傻,怎麼可能會給他!
果然,楚帝聽了以後立即回道:“領軍出征可不是小事,你先別說大話。要知我楚國勁旅絕不可輕率,隻有真正擁有將帥之才者方可當此重任。不過,你也別怪朕不給你機會。剛才宗正卿和大鴻臚卿討論的這件事已經爭論多日也沒個結果。朕看,就你去吧。如你將此事辦妥,父皇日後便再考慮你今日請兵之事。如何?”
孟驚羽一聽顯然是十分驚喜,趕忙回道:“兒臣願出使梁國!”
保嫡一派眾臣聽聞不由喜上眉梢,頗有幾分揚眉吐氣之感。
保長一派眾臣聽聞不由麵麵相覷,卻是再也不敢作聲反駁。
楚帝居高臨下一覽殿中眾臣神情,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當世時值亂世,四國鼎立,分庭抗禮。各國雖大都勵精圖治,然而國力卻所去不多。
楚國自然也是如此。
幾代國君雖是有心向上,可惜國土狹小,國力總是難言強盛;理政雖勤,卻仍難取得什麼實質性的突破。
未幾,早朝便散。
楚帝剛剛離開,四周大臣便有不少向孟驚羽圍了過來,口中廉價的諂媚之語接連不斷的擠了出來。
“殿下少年英雄,此去必可抱得美人歸啊!”
“殿下鴻鵠之誌,臣等趕之莫及,慚愧,慚愧!”
“殿下不愧是天家貴胄,眼光所及實在高遠,我等佩服!”
“殿下……”
“殿下……”
下朝後的孟驚羽顯得更是一副張狂得意不知收斂的樣子。
感受到來自另一人如影隨形的陰鷙目光後,孟驚羽二話不說便直直的瞪了回去,又附贈了一個的帶著挑釁意味的輕蔑表情,轉過頭仿佛理所當然的將一切讚美收入囊中。
而後又有幾名大臣邀他外出一同議事,被他不耐煩的以準備出使為由打發了,待客套完畢,日頭已近三竿。
孟驚羽剛出了外層宮門,便有仆從迎上:“殿下。”
孟驚羽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抬手止住了他的話:“一切回府再說。”
那小廝低應一聲,便替他牽來了馬。孟驚羽未管小廝,揚鞭一下,馬兒便飛蹄而去。
大楚一國律例嚴明,楚京之中非為公事者,皆不得在城中騎馬或是行走於官道。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兩條忌諱都犯了的孟驚羽顯然不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好表率。
自從他出宮開了府衙,幾乎每日下朝以後都要騎著馬,明目張膽的從官道疾馳回家,堂而皇之的樣子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為了這事情,上至禦史大夫下至普通禦史台屬官,不知道多少人在朝中參了他多少本藐視法紀的折子。
可惜幾乎每一本情真意切的好諫文都是石沉大海,自小深得聖寵的他幾乎連責備都沒有收到過,更別提處罰。
所以,在楚帝顯而易見的縱容下,再沒有人來管這一攤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官司。
於是,孟驚羽也就相安無事騎著馬走這條路,走了整整兩年還多。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這些個官道每一條修得筆直平坦,又沒人擋著,走的就是比別的快得多。
不一會兒,孟驚羽便至府門。
幹淨利落的翻身下馬,隨手將馬韁扔給迎上的一名門衛的手上,孟驚羽一抬眼便看見門房旁的鄭陽管家。
鄭陽本是孟驚羽母家的一名家臣,年輕時曆經戰場廝殺無數,戰功顯赫。後來年紀漸長,又因舊傷痼疾纏身,方回到京城府內。孟驚羽開府建衙後,他又自請成為這二皇子府中管家。此人素來辦事妥帖,極得孟驚羽母家信任,隨侍孟驚羽已有幾年,沒少教他習武讀書,孟驚羽亦是敬他如師如父。
鄭陽一見到他,疾步上前道:“殿下,墨陽公子在書房等您許久了。”
孟驚羽一挑眉:“邊走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