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換季的時候,夜裏還帶著些冬寒未散的清風徐徐拂過廊院,將門外剛來值守的宮侍吹得打了個哆嗦。
他回頭看了看陛下寢宮發出的和暖光暈,抱著肩膀上下搓了搓,又原地走了幾步才緩過來些。
不知是不是寢宮內外冷熱交替的緣故,趙晴剛進屋沒多久就打了個哆嗦,然後像是被釘住一樣,傻站在了原地。
她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桌上地上散亂的衣飾朝冠,心中亂作一團——陛下……這是怎麼了?
這個問題不僅存在於趙晴的心裏,也同樣存在於孟驚羽的心裏。
他怎麼了?
他幾乎將身上所有能脫的衣裳全都脫了,卻仍覺不夠,煩躁的踢開一旁的被子,赤、裸著精壯的上身躺在床上,腦袋發暈,視線也有些模糊。
這種感覺……
他猛的一錘床,對自己曾經引以為豪的自製力失望不已——難道他真如太醫所說缺女人缺到了這種程度嗎?
孟驚羽和林世卿都不知道的是,昆侖血參的藥效中的確有辟毒防毒的功用。可如同迷情香這般僅僅是惑人心智的迷香,充其量隻是閨中助興的藥物,對人體並不會產生多大的危害,更不在毒藥的範疇裏麵,打了個實實在在的擦邊球。
不過林世卿說他自己不怕這迷香倒沒什麼錯——他身帶極寒之毒,而寒毒對於這些迷香迷、藥之類的東西是天生的克星,他即便不吃什麼解毒藥材也是同樣不怕的。
但孟驚羽就不同了。
他雖吃過昆侖血參,但是昆侖血參對於這些下三流的東西頂多隻能是增加些抗藥性,若說使其完全無效是根本沒有可能的。不過以孟驚羽的定力,如果隻是這小小迷香的話,便是沒吃過血參當也奈何不了他,大不了念一晚上經或者泡一晚上冷水也就罷了。
可問題是,他不僅聞了好久的迷香,還喝了一晚上的酒,又加了剛才他和林世卿之間發生的事情的刺激,最重要的是幾個月前他陪著林世卿泡了一晚上的炙衍泉使得體內燥氣淤積,又無處疏解,還因為忙於朝政就這麼拖著,實實在在的壓了好一陣子。
所以此刻,正如同秋日裏天幹物燥的柴火一般,他現在是一個沒有什麼理智可言,一點就著的大號柴火。
隻可惜,趙晴是不知道的。
趙晴聽到裏間的錘床聲,心裏一抖,嗓音也不由跟著抖了一下,她輕喚了一聲:“陛下?”
孟驚羽聽到這一聲明顯的女子聲音,頓覺體內那股邪火燃得更加劇烈,他啞聲呼道:“過來。”
趙晴有些害怕,原地猶豫片刻,終於還是鼓足勇氣小心跨過散落滿地的衣裳,依言走了過去。可剛一進屏風,她便不覺捂住嘴低低嬌呼出聲——天啊,陛下……陛下怎麼隻穿了褲子……
要知道,趙晴可是個結結實實的黃花大閨女,別說男子赤裸的上身,她這般日常養在深閨中的世家小姐便是和男子獨處片刻都有可能要挨上那麼一兩頓的罵。忽然見到這樣一幅令人血脈僨張的美男醉臥圖,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捂著臉跑開的念頭,隻可惜礙於不聽使喚的腿腳竟然一步都邁不回去,於是隻能將手挪到眼睛上,緊緊捂住掩耳盜鈴。
這聲勝似嬌吟的呼聲仿佛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孟驚羽一瞬間更加緊繃起來。
他見她止步不前,微微扭了身子像是還要跑的樣子,登時一個翻身起來,上前兩步一把拖過她打橫抱起,後又將她扔到床上,抓住了雙手按在頭頂,將這副動人的嬌軀緊緊覆在身下。
麵前這個讓他看不真切的女子的麵容仿佛正是幾個月前,他透過層層蒸騰著的霧氣看去的那張白皙細致的臉。
像是怕壓到她似的,孟驚羽小心的側著身子,將手輕輕撫了上去,帶著被那清冽的梨花香引動的氣息,夾雜著渴望與嗬護的話音將趙晴鬢角的碎發吹得打了個圈:“別走,別怕。”
趙晴未曾離一個男子這樣近過,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即使他是那個曾對她異常溫柔體貼的男子。
她隻覺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人抽了去,顫抖著想從他的桎梏中逃出去,卻發現努力半天仍是毫無建樹,隻能顫抖著聲音帶著哭腔開了口:“陛、陛下……陛下你不能這樣,你、你起來……”
對一個沒有理智的人是講不通道理的,更何況是一個身段玲瓏麵容姣美的女子對一個欲火焚身幾乎快失了神誌的男子說這樣的話。
趙晴這如同小貓抓癢的推拒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的同時,還更加明顯的進一步刺激到了此刻孟驚羽心中原本就要壓製不住的欲望。
他又狠狠的錘了一下身旁的被子。
下一刻,伴隨著布帛撕裂的聲音,趙晴感受到了來自外界的涼意。
這一次,她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因為孟驚羽撕了她的外層袿衣後,狠狠的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