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二懷上了文二代的孩子,兩人奉子成婚,文二代的媽媽見事已至此,便不好多阻攔,遞給文二代兩千元作為結婚之資,八十年代中縣長的工資到不了一百塊,兩千元還蠻大手筆的,文二代接了錢就上賭桌,一晚上工夫消耗殆盡,單位分的新房還空置著,沒了錢置辦家夥什怎麼辦呢?黃二不敢責怪,文二代也不會覺得內疚,反正他媽給的,但新家要放兩樣東西才能住人,就去農村找了個關係好的木匠,隨便打了幾樣擺到新房,算是興了個家,黃二好不容易攀上的婆家自然不敢提過多的要求,何況再輸光也有房子住,比很多同齡人都好得多了。
文一代從隔壁縣城調回了潮濕小鎮,因其工作成績卓著和工作資曆深,縣政府特批一萬元給他修房子住,算是很體麵的告老還鄉了,他卻是悻悻然才接受,本心是想去市裏養老,調動到市裏容易,還要分配住房難度相對較大,不得已才回了潮濕小鎮,文二代見父親回來了,身為長子提出想與父母一起居住,豈不知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文二代的母親回絕他:“你單位才分了房子,不住退了可惜了,你弟弟以後結婚了兩兄弟妯娌住一起也不好,你不搬回來罷。”這一拒母子二人再沒一個屋簷下住過。
子女是什麼品性是不是靠得住,最清楚的莫過於父母,文二代嗜賭如命,跟著他住恐怕老無所依,當時文一代夫婦內心就作出了判斷,卻沒想到一門長大的兩個兒子,哥哥如此不濟,弟弟又能好到哪裏?不肖的品性更厲害一倍,以至於後來雙雙被老幺氣死,此乃後話。
黃家去了一個主心骨,本來他們老家河南的在潮濕小鎮無親可靠,當年運動起來第一批就被鬥也有勢單力薄無人幫襯的原因,如今風雲俱變,第二代業已長大成人兩個,黃大黃二各結了一門親,有了可靠的外援,底氣就比以前足了,黃家長年累月的內鬥氛圍生就他們骨子裏就有一股不安分的精神,不甘於隻上班,動起別樣的發財心思,適逢改革開放的春風吹起,黃大在銀行上班,就同黃二商量,私自挪用黃二保管的公司公章,黃大作保人,貸了四萬塊出來做客運生意,八十年代中期全潮濕小鎮資曆最高的官員月工資就沒有超過一百的,四萬塊巨款,貸出來買了個大客車,打點了辦出一條通往鄉鎮的路線的經營權,像模像樣的做了起來。
沒過兩月,黃二公司就發現她私自挪用公章貸款私用,本來可以治她個大的,一是那時的人法律法規意識不全,二是黃二的公公在縣政府頭幾把交椅上坐著,打狗也得看主人,就隻要黃二立個字據表明四萬塊是她個人所貸,與公司無關,黃二見有了靠山越發得意,字據說立就立,還撩下狠話,她自己知道還,便沒人再責難。黃二有這樣的底氣不是沒有原因,客車獨家經營坐車的人絡繹不絕,一天可以賣出一百多的票錢,日進鬥金何愁還不上四萬,怎料她紈絝的丈夫拖後腿,傻子也能掙錢的生意打了水漂,世事難料啊!
從文二代能一夜輸掉結婚錢就能看出是個谘情縱性的品格,但凡娶個門當戶對的女子來約束一下,說不定能有所作為,可惜黃二家境太差,好不容易攀上了高枝,卑躬屈膝到了極致,連洗腳水也給端到丈夫跟前,直寵的文二代想幹嘛就幹嘛,一個好好的客車落在他手裏經營,不親自出力,也不讓妻子辭職管理,隻交由外人打理,自己甩手掌櫃天天跑去打台球,球技練好了,人稱潮濕小鎮第一槍,把已然飄在半空中的他吹來飄的更高,出問題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