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半月不到,黃大又按時到文二代家中吃飯,按理說她這麼厭憎文三代,少來些眼不見心不煩為淨,可她沒有朋友可交往,銀行長期繁重的工作量導致她年輕時沒有時間去交朋友,雖然滿心親昵黃四與黃六兩個兄弟,兩個兄弟媳婦看出來這個大姑姐不好相處,都沒有熱烈歡迎她去,麵上隻淡淡的敷衍,她也不好厚臉皮去叨擾,怕影響了他們夫婦感情,她不喝酒不抽煙不打牌不開玩笑冷酷到底,一生都在與愛偷人的小白臉丈夫慪氣,居然沒氣出病來,全靠向黃二傾訴發泄,唯有黃二聽她傾訴發泄,雖嫌棄文三代的緊,因她有中度潔癖,並不想把黃二叫到她自己家中單獨向其傾訴,自然是來文二代家吵吵嚷嚷的罵小三比較便易,還有便飯可吃,文二代身為男子不屑與她計較,文三代也任她隨時想收拾就可收拾,好不愜意。

這樣的光景不可能維持太久,文三代長大了,抑鬱在黃家姐弟腳下猶如泥土一樣任他們踩踏苟活了二十幾年,生來就如此習慣了,總會覺醒,也是黃大一步一步作出來的,多少留一點體麵給文三代,維持個表麵和氣親戚相親相愛一輩子不好,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到文家逼文三代,毫無常理可講。

文三代見黃大又像平常一樣在她家出入,天真的以為大姨媽心無芥蒂了,適逢禿子家的親舅舅錢五搬家,興了場酒席邀請大家去熱鬧一番,文三代這邊是新結成的親戚,自然來邀請,委托文三代代為邀請黃大黃四黃六一並去做客,文三代應約邀請,身為潮濕小鎮的一員人情客往是再正常不過之事,別人有事你去幫忙,你的事別人自會來幫忙還人情,互幫互助圖個熱鬧誰也不吃虧,她回家去見黃大一如往常在她家閑坐,就邀請道:“姨媽,禿子的舅舅搬家,邀請你去,地址在……”,話音還未說完,大姨媽就打斷道:“我又認不到他,沒的來往的,不去。”方的文三代心中一個仰八叉,黃大工資高從來不存錢,怕穿著打扮比不上小白臉的那些小三,買衣服花錢如流水,吃上麵也舍得,根本就不是吝嗇那幾百塊人情錢的人,如此拒絕是故意的吧,文三代自知沒有勸她的資本,沉默不語。

“如果我嫁的好一點姨媽會不會高看我兩眼?”文三代忍不住這樣想,人生而平等,人分三六九等,他們文家從三等滑到六等滑到九等,她以為是最差了,實乃眼界有限,原來還有禿子家這樣的十三等,他們九等的還能幫十三等的忙,嫁的婆家如此,黃大更沒有理由高看文三代一眼,基本上判了不能翻身的刑,更是不用顧及的可以隨意對待了。

經此一拒,文三代連黃四黃六也不敢驚動,原本他們與黃大一個鼻孔出氣,隻得假裝沒有此事,黃二卻不忍辜負女兒,倘若文三代家的親戚一個也不去,婆家會怎麼想?就擅自去邀請黃四黃六,黃四關起門來罵侄女是想罵她好,對外並不想她被欺娘家無人而過的不好,立即答應要去,安排姐弟幾人同去做客,一人送四百禮金,文三代受寵若驚,顧念黃大的不滿情緒,卑微推辭道:“舅舅不用送那麼多,隻送兩百就行了。”黃四微微一怔,欲言又止,終究沒說出口。

這事對文三代就算圓滿完結,心底衍生出對黃四的感激之情,想著之前罵了她十幾年都是聽黃大的挑唆而來,並不是他生來想罵她,總歸是嫡親的舅舅會為她著想,父親靠不住,隨即泛出依靠舅舅的想法,就是這麼巧,過年的時候黃四提及一事,當年黃四得到單位內部信息原本想入股煤廠,因為沒有錢,就介紹了喵老板入股,喵老板當時還不是喵老板,隻是一個跑貨車的司機,省吃儉用存下錢來購買了黃四介紹的股份,因為那些股份隨著煤炭價格的暴漲喵老板發了財,成了千萬富翁,零九年幾十萬人的縣城擁有的千萬富翁隻有區區十來人,看起來挺幸運,發財之後吃穿用度超出常人數倍,唯一的兒子理所應當的開著豪車到處吃喝玩樂,二十歲的人樂極生悲酒駕撞死了,喵老板夫婦中年喪子,悲痛欲絕,再試圖重新懷上一個,雙雙年近五十,談何容易,憂傷之餘焦慮起再多的錢卻麵臨老無所依的境地,想找個貼心的駕駛員來喊動一下,因感念黃四介紹他們買股份助其發財,就第一個征求黃四的意見,黃四閑時講起這件事文三代留了心,憑著黃四接連兩次為她撐娘家有人的情形,把握得八九不離十,叫禿子把職辭了,帶著禿子去找黃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