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對於中國人之重要不虛多言,因為小雪的任性,煮出來一鍋夾生飯,再煮一鍋時間來不贏耽誤下午飯點,除夕夜去別家要飯也不吉利。將就著吃夾生飯吧,黃四麵色鐵青,忍了又忍,沒敢衝小雪發出來,轉而衝文三代開炮,自家人不用客氣。

“文三代。”黃四喊。

“什麼?舅舅。”文三代答應著。

“貴州的姑娘是最差勁的。”黃四禿頭禿腦衝文三代發泄般批評道。文三代本以為能平安度過這個年,還是躲不過啊!也不敢還嘴,尷尬的陪笑,內心在滴血,黃四的刀槍劍戟不止一下,繼續指責道:“你看你媽穿這身衣服!還幫你帶娃!都是為了你才過的這麼屁!你知道不?你怎麼好意思?”

黃二因為今天過年,特意穿了一件四百多的外套來,沒想到還是被黃四瞧不上,因為容容和小雪買衣服穿衣服很少下一千塊,黃四就認為世上的女人都應該和容容小雪母女一樣才叫高檔,低了就是撿破爛的。

文三代實在坐不下去了,氣的肚子緊縮,眼淚包不住,在眼淚還未曾滴下的一刻,叫上禿子準備離開黃四家。走時特意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假裝這一切不關她事的黃大,黃四在黃大多年孜孜不倦的教誨下,已經厭憎文三代成性了,習慣,無解。

黃二依依不舍的送文三代淒涼離去,想跟著追去回家陪唯一的女兒過年,迫於黃四權勢,不敢不陪黃四過年,文三代走時衝黃二淚中帶笑道:“你和你兄弟過高興。”黃二隻小聲勸了一句:“不要氣了。”

怎麼可能不氣,文三代氣來回家抱住禿子一陣哭,嚎個不停:“一年過一次年,都要針對我罵死我,跟我說貴州的女生最差,難道他媽不是貴州的?她媳婦不是貴州的?她媳婦還小三上位呢,難道我比小三還差?我沒當過小三啊!我媽穿的屁是我爸輸錢害的,我都是沒陪嫁的人,怪我?他不敢罵我爸,全部栽我頭上一鍋就背了?我爸媽心甘情願願意幫我帶娃,偏他從中攔著看不慣天天罵,他算老幾!九瓶茅台酒送去也堵不住他的嘴!……”嚎一陣,傷心欲絕,下身見紅,那個噩夢原來是有征兆的,先兆流產之相。

禿子陪著文三代好累啊,媳婦時時都不高興,看在懷著二胎孩子的份上隻能陪著,陪一場卻見紅了,十分用力的保胎,卻還是沒保的住,這樣一個老婆,千求萬求得來,陪嫁沒有,兒子生不出來一個,娘家拆遷也綿綿無期,他自以為帥比陳冠希,遂動了離婚的念頭,說不定找個更好女的?漸漸不再對文三代上心。

文三代沒保住孩子,想來是上一胎隨意流產所致,報應不爽,來了的不要,要的保不住,一點懲戒。小產在年中關了七天,眼淚流幹,修養出來耐不住寂寞去找禿子,先打電話:“你在哪兒?”

“外公家。”

“我能來嗎?”

“你要來就來唄。”禿子無所謂道,多一個吃閑飯的也不多,兩人還是名義上的夫妻。

文三代因為小產氣色不好,化妝勉力掩飾,打車朝禿子外公家去。年雖過了,元宵節還沒到,節日氣氛仍然濃烈,文三代去到禿子外公才搬到潮濕小鎮的家,門虛掩著,剛想推門進去,裏麵錢二姨正喧嘩道:“這是我們傑傑的女朋友送外婆的珍珠項鏈,像你們文三代,嫁過來兩年了,半點懂不起,屁都不放一個。”

文三代因為錢二姨提到自己話中沒半點好,遲疑了一下沒推門進去怕尷尬,想是之前傑傑進了徐礦之後交了一個鄉村女老師做女朋友,那個女老師買了條珍珠項鏈供給傑傑和禿子共同的外婆,在獻寶,不便打擾,打算等她們獻寶完了再進屋。

倘若隻是獻寶還好說,傑傑長相比禿子端正的多,起碼頭發不早禿,找女朋友比禿子找的伴侶好也是理所應當。錢二姨因為被小白臉白白的睡過,心有不甘,遷怒到文三代身上,借題發揮想順便踩文三代兩腳泄憤,在錢家團聚之時,拿自己兒子的女朋友比著踩踏文三代,衝親姐姐錢大婆婆示威道:“你家的兒媳婦算個求,你看我家的兒媳婦,跟我們媽媽買珍珠項鏈,每個月教師工資兩千多,全部交給我。”

錢大婆婆和禿子因為文三代被如此比擬踐踏,麵色難堪,無法還嘴。錢二姨說的也是事實,她真有本事把傑傑尚在談戀愛的對象的工資收到手中。那女老師是外地考來的潮濕小鎮農村一個小鎮上當老師,住到了傑傑家中,因為自己家鄉還未通寬帶,到了傑傑木城家中覺得條件好,相中了,一切任由錢二姨擺布。

文三代聽到這裏,再也沒臉踏進去,倒退出來,心中隱約知道一點緣由,之前錢二姨想靠小白臉解決琪琪的工作,還曾百般討好於她。現在看來小白臉肯定沒跟她們辦成,她們不滿意遷怒於作為紐帶的她,看起來理所應當,可這些齷蹉事到底跟她有幾個關係呢?她從未從中牽過線搭過橋,純屬委屈背鍋,解釋也無從解釋。無奈之下孤零零一人回到自己家,天地之大,家家過年團聚闔家歡,竟沒有她的去處,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