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因為愛惹事生非的文一代走了,還不用常常和心懷鬼胎的後媽相處了,文一代也不能到處去告鄉親貪汙結仇家了,全家人整體步入一種心照不宣的輕快感。

三姐弟,大姐和文二代性格直些,不強裝悲傷,文老幺花花腸子多一點兒,大概是想為他的兩個女兒做表率吧,他掩飾住文一代死了的欣喜,表演出一股舍不得文一代的哀傷姿態出來,盡管非常假。

文一代的葬身之所是許多年前買好的土地,文老幺卻不準備埋文一代進去,而是把骨灰留在家中頂樓的一個空房間中,擺上香燭錢紙,計劃長年供奉。

自己住的家,裏麵擺一個骨灰盒並遺像,長年燒香弄的煙熏火燎,文老幺所做之事,常人所不為,潮濕小鎮再沒有第二例。

“爺爺頭兩年恨他恨到來慫恿爸爸去跟他爭房產,他就不怕爺爺晚上起來找他?”文三代理解不了三叔這麼做是為什麼,父子生前關係那麼惡劣,骨灰留在家裏做什麼。

“找什麼喲,活著的時候你爺爺都拿他沒辦法,死了剩一點灰灰,還能幹什麼?揚起來迷你三叔的眼?更沒辦法,骨灰不埋拿來裝孝子,人家講起笑!”黃二嘲諷道。

“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文三代自身姓文,沒有黃二那麼置身事外,爺爺不能入土為安,還是有點著急。

“可能喲。”黃二笑道。

“大姑和爸爸也不去說說?”

“說了的,說了沒用,你姑奶奶去罵幾回了,要讓你爺爺入土為安,你三叔就是不聽,你爺爺的錢都是他繼承的,還怕我家出錢安葬喲,他不幹就算了,談起笑是笑他,不笑我。”

活著的時候不對文一代好,待父親死了,文老幺扮演出一副孝子的姿態來,人的執念真是難以理解。

文三代沒和爺爺生活過,感情不深,煩惱兩句就丟開了,去參加矮頭陀結婚前分配任務的飯局。

矮頭陀和圓圓要結婚了,因為圓圓懷孕,加上之前訂婚過,便順其自然帶球結婚。

圓圓本來計劃結婚後再生孩子,一次失誤,忘了防備,第二天顧著打麻將去了,第三天顧著打麻將去了,第四天還是打麻將,終於顧上了意外懷孕的事,買了一板避孕藥來,文三代眼睜睜的看她吞下的。

那時胚胎已經形成了,避孕藥沒有起到作用,圓圓隔一段兒去醫院照b超,胎兒已經有了胎心,焦慮到底打不打胎,打吧,都訂婚了,一條生命,不打吧,又怕避孕藥的影響生下來一個畸形兒。

文三代在文一代的葬禮上接到圓圓的電話,谘詢胎兒的事產生的憂慮,文三代勸了個把小時,胚胎形成前幾天影響不大,要相信自己,她懷孕的時候也喝了酒,不也沒事兒嗎?兩人都是性格大條的人,一勸就勸成了,圓圓決定要下這個孩子,沒想想萬一生下來是畸形,誰負責?

所以,趁圓圓肚子大起來之前,矮頭陀和圓圓要舉行婚禮。

文三代帶禿子去參加矮頭陀的結婚籌備會,高頭陀也在,聽從大致安排幫點兒忙。

矮頭陀的家中親戚長輩分配任務,他們歲數小的提前吃完飯,在館子外麵站著聊天。

“唉!圓圓家提出說,結婚還要八十幾組彩禮。”矮頭陀抱怨道。

“你還是這麼摳!結婚不送女方親戚酒?誰嫁你?”高頭陀笑道,禿子在旁扭捏了一下,他就沒送女方的酒。

“怎麼沒送嘛,訂婚就送了八十幾組了,結婚還要送一遍。”矮頭陀歎道。

“彩禮的酒水送一遍就行了,哪有送兩遍的?”文三代知道矮頭陀送過。

“她們就這麼提的,唉!”

“你著敲棒棒了!哈哈哈哈!”高頭陀肆無忌憚嘲笑矮頭陀,一向都是高的欺負矮的。